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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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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好人傅衡生啊傅衡生!那时他真是她生命中的天使。 “阿冬、阿冬。” 母亲温吞、怯生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夏冬这才想起母亲正坐在她家的客厅,等她回话。 “多少?”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太公式化。 自她成年后,母亲上门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缺钱。以前大学打工只够应付自己的开销,连学费都要跟傅衡生伸手,她没太多的能力。 现在名气有了,她的新书一上架,通常是由三万本起跳,荷包足了,母亲上门的机会也变多了。 只是最近次数太频繁,她怕母亲认识的新男人是想骗她的钱。 其实活到一定年纪,能用钱买到开心也是值得,更何况她还有能力,没道理不给。只是她也不是傻瓜,给也要有些分寸,总不能让母亲当冤大头。她又不是家财万贯,也没有长辈在背后撑腰。 “五十万。”陈淑珍赧颜的低语,不敢面对女儿。 夏冬充满疑问,“可是半个月前我才给你五十万,我再有钱,也没办法每个月给你一百万。”母亲喜欢住在老家,又给她请了个菲佣服侍,样样都不缺,开销花费何时变得如此惊人? 陈淑珍搓著满是皱纹的手,艰难的开口,“不然你先借我。” 她耐心地解释,“不是我不给,我一个人也花不到哪里去,这些钱我还有。只是我想知道你大都花到哪方面去?我怕你被骗,你知不知道?” “做生意。” 夏冬听不清母亲呢喃似的自语,再问一次,“是什麽?” 她这才大声一点,“是赞助我朋友做个小生意。” 果然猜得没错,母亲有人陪,她也放心,但是她要查清楚,“他在做什麽的?” “他本来是工厂工人,最近景气不好,年岁也大了,所以被裁员。”说著,陈淑珍还脸红,让掩饰不了风霜的脸看起来有生气些。 “要做什麽生意?” “小吃的生意啦。要租个店面,买些杂货。本来是说合夥,不过……”她看了看女儿淡漠的脸色,有点说不下去。 “不过什麽?” “他没太多本钱,所以……”说著,又为难的看向夏冬。虽然是自己的女儿,不过对她有太多的亏欠,老是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她也知道自己不是个好母亲,女儿愿意奉养,她已经很高兴。 说来说去,都是自己懦弱又无用的性格害了她。对女儿,她实在有说不出的愧疚。 “婆婆喝茶!”陈淑珍听到小女生的声音,这才从惭愧中抬起头来。原来是幼梅端著热茶出来给她。 “多谢啦!”这女孩还真是乖,听说是阿冬朋友的女儿,真是可爱。 以前阿冬也很乖,常会帮她做家事,只是后来……唉!都是她的错。嫁不对人,又没勇气逃离。 “妈,拿去吧。”夏冬开了一张支票递给她。 陈淑珍看到支票上的数字,喜出望外,刚刚的羞愧感全部一扫而空,连忙说道:“我一定会还你钱,一定会还你钱。” 夏冬扯动嘴角,当是笑过,“不用了,算是我给你的开店贺礼。” “好、好、好。” 她看著母亲弯腰呵笑的消失在门后,心中一阵惆怅。她跟母亲的关系,注定是无缘的吧! 单独与幼梅生活近一个月,夏冬由愤怒到怨恨,渐渐转为淡漠、无所谓。这个烫手山芋的出现,就是逼迫她去正视好不容易遗忘的溃烂伤口,包括比较审视她不甚光彩的一生。 这麽多年来,她个性慢慢平稳,心态也和缓许多;谁知突然驮负著一颗定时炸弹,威力无穷。 不知是否成长过程中较少触及极端女性化的雌性生物,还是个性本来就反叛,她一直很中性,加上一路走来的变故,她真的是钝感许多。出版社的员工则在私底下说她很有现代化气质,淡泊、理性又冷酷,像个冷眼旁观的知识分子。 她是这样的吗?不晓得,也不关心,她才不怕被指指点点。 第三章 深夜两点钟,夏冬家的门口传来细微的嘈杂声,在这独栋的旧公寓内是很难得的事。 一、二楼住的是位颇有脾气的画家,三楼是她,四楼则是位怪异的骨董商,听说都是颇有来头,却都不约而同的选择僻静的公寓,且有志一同的不相往来、不打交道、不喜被打扰。 独居女子总要有些准备才是,因此当她听见骚动时,便不慌不忙的从抽屉取出电击棒,准备应付所有状况。 不过当她打开大门,却发现门外高大的身影是刚要按新电铃的傅衡生。 她也很冲动,差点无法克制的想让对方尝尝从没用过的电击棒,好报复他安排的“托孤”。 “嗨!”满脸倦容的傅衡生惯性的露出笑容对她打招呼。 夏冬两眼上下梭巡他全身,包括他搁在地上的两箱行李后,决定慈悲为怀的先放他进来。 一声欣喜的叫声传来,“舅舅!”被吵醒的幼梅揉著惺忪睡眼,从房里冲出来,抱住他的大腿。 傅衡生扶著她,苦笑的跌进沙发里。“真是盛大的欢迎。” 夏冬没好脸色的帮他把行李提进来,再双手环胸的冷眼瞧他,无言的要他马上给个圆满的交代,否则她随时会取出高电流的电击棒伺候。 “我坐了好几个钟头的飞机,骨头都快散掉。让我先梳洗一番,要杀要剐随便你,好不好?”面对杀气腾腾的夏冬,他倒是识时务的先装可怜,博得她的谅解。 夏冬斜眄他一眼,不甘不愿的转身去帮他放热水,让他洗澡。 当他卷起袖子,拿下眼镜,在盥洗室洗去满脸灰尘时,一只手递来毛巾好让他擦拭脸上的水。“谢谢。”他说。 “嗯。”夏冬环胸倚在盥洗室门旁,脸罩著一层寒霜。 瞧她摆出来的阵式,脸蛋的肌肉绷得死紧,眼球构来横去的,他想自己待会儿大概不会好过,但还真的是整整一个月没见著她了。“好啦!我不是回来了?又不是消失不见,别生气了。” “哼!”她由鼻孔喷出气来,表示并不是简单几句就能安抚。 “喂!我真的排除万难才赶回来。”他低声下气的陪笑脸。 她斜睨他,“我又不是说这个。”她若有所指的往客厅一瞟。 了解她的意思,傅衡生歉疚的笑笑,“对不起,不过我真的没别人可拜托。” “她外婆啊!”她口气冲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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