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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我一定快要死了……”织雪可怜兮兮的呻吟,双眸含泪,“大个儿,你可不可以在我死前再吻我一次……别让我死得太痛苦。”

  烈宵不知所措,绞尽脑汁想平息她体内的风暴,但冒出的只有一颗颗的冷汗。愣怔中浑然不觉攀上他脖子上的两支嫩若白藕的臂,回神时已让妻子吻个正着。

  “我真的好象怀你的孩子,生一个小大个儿,可是我永远作不了母亲……”哽咽地低喃,织雪恋恋不舍地又轻碰他的唇,“吻我,大个儿,我不要离开你。”

  凄楚的请求,柔软温热的娇躯,心爱的人儿在前,天下有哪个男人拒绝得了这种诱惑?

  “织雪……”烈宵如痴如醉地溺在她泪光荡漾的双瞳中,不由自主地陷在本能的冲击中,双手不再空虚,一手紧箍住她的腰,另一手抚着她的腰,千般深眷万般迷醉。

  “我好爱你……”分不清是醒是睡的织雪完全臣服在他的触碰之下,“我真的好爱你……”

  火!

  仇烈霄有生以来第一次了解到这个字,这自他内心深处被挑起的炽热、狂野、滚烫。

  他只觉得好热,好热,山洞内的火廊、光影层层交叠,迸发成脑中瑰丽的图形,忽晰忽隐,似清晰似模糊……

  好热好热的唇……好热好热的夜。

  碧落镇,一处与世无争,安静纯朴的小镇,数十年来不曾有过波澜灾殃,却自昨夜的一场火中揭开他们生命中最传奇的一幕。

  “禀教主,碧落镇外已插上血魂令,意欲找奇剑寻仇的闲杂人已驱离,若有人罔顾血魂令进镇必遭狙杀。”

  “有没有顽抗分子立意复仇的。”

  “男子三人全部已除。”

  辛寇不以为意地颔首,仿佛三条人命不算什么,一旁被捆起的寒士里却倒抽一口气。

  “辛寇,你为什么要杀他们?”寒士里自被他救醒后,就陷入一头雾水的僵局里,他除了告诉他们他叫辛寇之外,什么都不肯透露。

  寒家旧邸前,矗立着临时搭建的竹亭,亭内坐着安逸自得的辛寇,独自品茗聆听手下之禀,而寒氏夫妇连同被发现的陆伯皆捆锁绑在亭内。因受辛寇某种手法所制而无丝毫反抗之力。辛寇从容举杯,将俊颜罩于四溢的茶香中,颇为享受地静了会儿才慢慢启齿:“我的手下不是说地很清楚了吗?他们执意要报仇不肯离开,我也是迫于无奈才送他们一程的,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怪得了谁?”

  “辛寇……你……”

  “怎么,想骂我狠,说我没人性是不?”他冷笑,“反正被你们中原人称为魔头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既然你们都恭维我是魔头,做事不符合这名号不就太对不起你们了吗?”

  “他们要找的是我,你大可放了我,何必杀了他们!”

  “放了你和他们决斗,不就白白浪费了我救你,替你祛毒的力气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们?我们不需要你这种帮助!”寒士里气愤地大吼,“你凭什么主宰这一切?我寒士里不曾得罪过你,和血魂教也没有一丝瓜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寒士里呀寒士里,你好歹也行走过江湖,血魂教这么响亮的名号难道没给你任何答案吗?”辛寇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

  “血魂教……”寒士里刹那白了脸,“血魂剑?你是另一个赤煞传人?!”

  “银虹族本就依赖赤煞族而活,我救你们并不为过,况且我还得叫你们声岳父岳母,帮岳父的忙是做女婿天经地义的责任,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放下杯,他不再多言,看向前方的属下,继续问:“那纵火烧寒宅又四处散播任天遥在碧落镇的消息的人抓到没有?”

  “禀教主,属下正倾力捉拿……”

  “我要看的是结果!”辛寇冷然道。

  “是,属下这就去捉人!”劲装汉子一叩,迅速离去,就在此时,另一名身着同样服装的人前来回报。

  “禀教主,碧落镇已在控制之下。”

  “很好。”辛寇的眼中染上讥诮,“有这么多条人命在我手里,仇烈霄,你逃不掉的。”

  “辛寇,你到底要做什么?”寒士里声寒质询,“先是放毒,后又烂杀无辜,碧落镇的人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连他们也不放过?”

  “任何与仇烈霄有关的人我都不会忽略,只有利用你们,我才能完成和他一战的愿望。”他一字一句的咬牙道,“我要证明我比他强,我辛寇没有他也能掌控风云,叱咤天下!”仰天,他大笑,“燎天与血魂的宿命千古以来无人能改!”

  寒士里不再逼问他为什么,因为他看到辛寇狂乱的眸中,隐约有一抹——泪光。

  天,终于亮了,阳光在无数复杂的祈祷下重照大地,是希望或是绝望,在这和煦的灿芒中似乎自有它的安排,未来,在晴空的铺陈下显得和蔼,没有人能预料会不会有狂风暴雨。

  命运,和气候一样诡谲难测;未知,永远是人惧怕又忍不住盼望的神秘。

  他伫立在阳光下默受洗礼,手中的剑也随他沉思。

  回首,洞内的她应该睡得正熟吧?

  往后,她不用再受阴蛊的威胁折磨了,她知道一定会很高兴,可惜他看不见她读到他留言时的笑容。不过这样也好,他也见不着她为他忧心伤神的愁颜,他的离开必让她焦急如焚。

  等她醒来,一切大概都已结束。阴蛊方灭,她势必会睡上两天才会苏醒,等事情均完结,她的生命又是新的开始,只可惜,她的十八岁生日他没办法陪她过了。

  “老家伙,你早就明白会有这天,所以你才要我争夺燎天,是不是?为何你不对我说明辛寇的矛盾?”

  掷语问长空,长空还他徐风唏吁,似是叫他罢了,别再想了,既然已是注定,问与不问都不会有答案的。

  跨步,他没有再望一眼山洞,伊人熟睡甜美的容颜已刻镂在脑际,伴他面对前方的一切。

  她的爱,将跟着他坦然接受未知的福与祸。

  而阳光正璀璨。

  他究竟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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