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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你表嫂叫她去服侍了。”名兆□好像发现了什么,又上前一步。

  “你……别过来……”虽然脑中一片空白,她依然直觉地抗拒他的靠近,拿不住茶 杯的手顺势将茶水泼了他一脸。

  “你!”名兆□恼羞成怒,一把捉住她的身子,“这就是你同我合作的态度吗?”

  她努力地挣脱,偏又模糊地感到了一种快慰,仿佛他的靠近能让她体内的燥热暂时 平息,水眸中闪过一抹厌恶,越想挣扎,却偏偏越想靠近。

  “这样才听话。”怀中人的挣扎仿佛是欲迎还拒,名兆□笑了,只觉得口干舌燥, 他顺手抓起桌上的茶壶,扬首喝了几大口。

  不,不要!她怎能这样?!意识渐渐模糊的名枕秋紧咬著下唇,唇已渗血,却还是 浇不熄心头的一把烈火,更控制不了自己寡廉鲜耻地瘫软在仇人的怀里。欲拒,却偏迎 ,她羞耻,她恼恨!谁来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又有谁来救她脱离这窘境?!

  身上的衣衫仿佛烫如烙铁,她的脸上已泛起了薄雾腮红。不!她岂是这般轻易地被 除那人以外的男子撩拨心火!直觉感到不对,她摸索著想拔下头上的发簪,浑身却偏无 一点力气,手抖得厉害,一根人发不深的簪子却怎么也拔不下来。如此身不由己,她已 快急出泪来。

  幸好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她紧凝住残存的意志将它捕捉,仿佛是寻著了救星。用著 肺里仅剩的空气,她喘息成语:“你再不滚……我就喊了……最多……同归于尽……敲 门声渐紧,名兆□略一思量,终于放开了手,整了整衣襟,走了出去。

  名枕秋身子一软,几乎支撑不住,只得倚靠著身后的梳妆台,喘息弗定。

  敲门的正是旷之云,看著名兆□从门里走出,他不禁满怀疑惑,急急走进门来,却 见名枕秋正腮凝新荔、娇喘吁吁地瘫软在房内。

  心头一紧,他快步走向她,想将她揽进怀内细细审视,却不料她娇柔无力地伸出了 一只藕臂,不让他靠近。

  “你怎么了?”离得近了,他已能看清她一身的香汗淋漓,轻薄的纱罗熨贴著玲珑 娇躯,掩不住她的身形。男人的直觉令他顿时明白了几分,心头不由火起,轻易捉住她 阻拦的藕臂,略一施力,便将她整个纳人了怀中。

  刚才的那股羞恼又涌了上来,让她即使知道身旁的人是他,却也下意识地想要回避 。

  “看来是我来得鲁莽了!”他讽刺的轻笑在耳畔响起,她却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 只道他是不满她现在的一味抗拒。

  见她默不作声,只在他怀内挣扎,他误会更深,一手更紧地拥住她,另一手探出, 修长的五指深埋进她的发里,稍一用力,一头青丝便如瀑而垂,悠长的发丝顿时笼罩了 两人纠缠的身影,却偏偏拉拢不了两颗互相猜疑的心。

  “你……你怎么来了?”她颤声问,弄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那么空虚,那么想找 人来填补。

  “你说呢?”他邪魅地反问。冷眼瞧她,只见那箭箭秋瞳中写满了单纯的询问,全 然不似往常的寒光摄人,纯净得就像张白纸。他忍不住低咒:难道她就是靠这个骗取了 名兆□的信任?还有可悲的、他的痴心!于是惩罚地狠很吻上了她的柔弱脖颈。

  “啊!”当他的唇触碰到了她的颈项,她忍不住呻吟出声,带著些陌生的快慰,快 慰到肉体仿佛已摆脱了灵魂,那令她厌恶的灵魂仿佛是一场虚无,又似一种解脱……他 简直不像自己!旷之云恼怒自己的失态,他竟然会这样痴狂地想让她成为己有!他竟然 会控制不住自己,为这样一个并不珍惜他的女子!埋首在她的秀发之内,他几乎有了狂 笑的冲动,却最终只化为了几句低哺:“报仇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是不是任何人只 要对你报仇有利,你都会不惜利用呢?”

  模模糊糊地听见他在她耳边“念咒”,让她无从思量,更元从辩解,想告诉他真相 ,唇齿却烫灼到麻木,只能比他更低地喃喃道:“不是的……你不是……”

  “我不是什么?或许我还不如他吧,你还没这样贿赂过我呢!”他笑得猖狂,掩饰 著真实的苦涩,“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哪能让你如愿以偿?!”

  漫不经心并不代表他全无在乎,笑面人生更不意味他不会受伤,即使人世沉浮已教 会了他不再选择直接追问而习惯了迂回探询,却也还没让他练就怎样拿邪魁的外表当做 一道隔绝心痛的铁壁铜墙!可怜他已为她放弃了多少道德理智,为她荒废了多少良苦用 心,他岂能再像个人偶似的被她玩弄于股掌?

  觉得今日的他邪魅更胜从前,她心里掠过一丝慌张,身体却不自觉地更向他贴近, 仿佛是因这样的他反比以往更直接,更吸引人。以往,他追,她避;他每每“进犯”, 撩动她芳心若火;她时时闪避,他只一笑了之。虽然情丝渐已燎原,却也比不上他此刻 的直人心底,引得她心弦声声共鸣。其实她哪里知道:在真实的情感面前,又有谁还能 拐弯抹角?

  “我如果告诉你,我其实已经查到了赈粮的买主,我手里掌握著全部真相。”在她 渴望更多之时,他却忽然从缠绵里抽离,吊她胃口似的盯住她的双瞳,“你打算怎么拉 拢我呢?”心跳无端加快,自不期盼她无动于衷、抽身而去,却又矛盾地更怕她真的如 他所迫地缠绵纵情。

  他在说什么?她怎么听不太懂?真相?真相又怎样,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坦白一点? 说出来就说出来吧……脑子里有无数个声音,“呵呵!”糊里糊涂地,她娇笑出声,以 唇贴上他的,只想去满足她心灵最深处的那一点点的奢求。

  一声叹息隐没在被她撩起的热情里,他深深地反吻住她,却只感到了无比的哀痛, 几乎已要将他揉碎,让他只能暂时忘情在这狂乱情潮里,与她一同追求著那一点点绝望 的温存……如火的痴狂中,四下却一片诡异的寂静,只余冷月无痕,幽幽一缕桂香飘送 前尘旧梦,在这谜样红尘之中,绝望的又岂止他们?

  “啊——”一声女子的尖叫忽然响起,在这黑夜之中显得分外可怖。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不一会儿,只听入画在外面急匆匆地拍门。

  旷之云这才从昏乱中醒过神来,急忙放开怀中的名枕秋,却不料她瘫软得像一团棉 絮,直向他身上倒来。他不禁眉头一皱,直觉地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也不及细想, 只得揽著她同去开门。

  一开门,入画也顾不得两人衣裳凌乱,模样狼狈,气喘吁吁地说道:“不好了,大 少爷他……他七窍流血……已经不行了!”

  矿之云意识到事态严重,连忙将名枕秋交给人画,“看著你家小姐!”说罢,便奔 向名兆□的院落。

  “入画……”名枕秋只觉因他的离开,她身体里好像也有一部分被抽离带走,很是 难受,但也略略清醒了一些,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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