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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手下答道:“这个,属下离得远,看不太清楚,不过模样大概就是这样,只不过……”他指指箫瑾,“这个……有些……”

  “罗嗦什么!模样一样不就对了!”高个儿骂道,他转向箫瑾和那女子,“还不说吗?那就一块儿带走!”

  箫瑾心中已大略有数,他估计这伙人就是来找箫璇的,什么“护国天女”大概是个幌子。他想了想,不妨将计就计,这样一来,箫璇和这位姑娘就安全了。

  他向高个儿示意自己是“天女”,高个儿一喜,押着箫瑾就往外走。

  “等等,不关那位公子的事!我才是‘天女’!”那姑娘说道。

  箫瑾向她摇摇头。

  那姑娘全不理会,说道:“我才是上官云若!你们放了他!”

  高个儿自作聪明地说道:“你这是欲盖弥彰,你一定是假的!”说罢,转向箫瑾,“你这个‘护国天女’还真不简单,我们找了你十年,现在又玩女扮男装,还想调包呀!”

  箫瑾故作苦笑,又向上官云若示意自己没事。

  云若眼中点点星光终于闪烁在颊上:“公子,你……”她擦了擦泪水,向那个高个儿道,“你们带我一起走!”声调无比坚定。

  “嘿,还争上了!”高个儿一笑,欠了欠身,做个手势,“那,二位请吧!”

  “公子,请过来坐吧。”云若小声地开口。

  打从竹屋出来,二人便被塞进了一辆马车,一路颠簸而行。箫瑾让云若坐在马车中央,自己则缩在马车近门的一角。见云若开口,他一笑,示意不用。

  上官云若感激地望着箫瑾,瞧了一眼,便觉飞霞扑面,她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心中却犹如小鹿乱跳,努力去回避心中想再看一眼的念头,但脑中那一张俊颜却又浮上前来。

  说真的,第一眼瞧他,还真觉得他是个女子。皮肤白皙,青丝如瀑,头发中间用玉饰的发带绾着,周围的发丝随意地散在肩上,颇有羽扇纶巾的儒雅之气,眸如星,瞳似潭,而最最吸引人的,莫过于他菱唇上那一抹浅浅的微笑,让人觉得异常温暖。

  云若暗骂自己:什么时候这个男子的影子已如此清晰地映人了心底?她手心有些湿,不自然地抬头,却又沉入了那一泊温柔的湖中。

  箫瑾其实也是心中忐忑,好不容易地,他想起了用谈话来缓解马车中的微妙气氛。他问道:“姑娘可认识箫璇?”

  听到他的声音,云若才从刚刚的恍惚中回过神来。这是他第一次说话,为怕人听见,声音压得极低,温柔的语调中却隐隐含着让人不可抗拒的力量。他刚才说什么?箫璇?啊,难怪见他眼熟,原来眉宇之间,他跟箫璇真的好像啊!云若惊异于自己的这一发现。

  箫瑾解释道:“我是箫璇的兄长。舍妹一时赌气,离家出走,我的家人打听到她借宿于姑娘处,在下这才贸然前来。”

  “难怪公子和箫璇有些像。”

  “不然,怎么会有人把我当成她呢。”箫瑾自嘲,此言一出,二人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其实,公子和箫璇容貌虽相似,气质却全然迥异,箫璇清丽脱俗,公子虽也人品超凡,可比令妹多了几分沉稳与宽厚。但二位都有一种让我觉得熟悉的气质,我也说不好……”云若忽然惊觉自己竟说了这许多话,于是急急打住。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开口畅谈了呢?就连对箫璇,也没说过这许多吧?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看箫瑾,他的眼神依然温和,一副还等着她继续说下去的表情。这种眼神,这样的表情,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了?她心中一酸,一滴清泪从眶中滑出。

  她的泪让箫瑾着慌,他手足无措地连声赔礼:“对不起,姑娘,是在下有什么冒犯的地方吗?”他向前挪了几步,从怀中掏出一块洁净的绢帕,刚想为她擦泪,他忽然想起面前是一个女子,男女授受不亲,伸出去的手于是悬在半空。

  云若看出他的尴尬,她低头接过他的手帕,却并不用以擦泪,只在两手间轻轻绞着:“对不起,我……太爱哭了,让公子担心了。”她低语。

  箫瑾强忍住欲安慰她的冲动,岔开话题:“姑娘和箫璇是如何认识的?”

  云若微微一笑:“令妹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呢,那天……”

  回想起那天的事情,云若便觉得好笑,那天她刚从集市上回来,在竹林边遇见了呕吐得快背过气的箫璇。一问之下,原采是她刚在集市上遇到几个面目丑恶的地痞,几下拳脚解决掉一个之后,她逃到了这里,“过敏症”却让她呕吐连连,几欲虚脱。云若好心地将她带回家中悉心照顾,一来二去之间,二人便相交为友。一个是深宫明珠,一个是空谷幽兰,心灵上有着不自觉的默契,这十多天采,两个人已成亲密知己。

  叙述了经过,云若道:“公子,真不巧,令妹在几天前已离开了。”

  “她去哪儿了?”箫瑾急切地问。

  云若摇摇头,随即又安慰道:“令妹好像曾提起她在江南一带有一位亲戚,她是不是去投奔了?而且……而且还有一名男子和她在一起。”

  “在金陵,有我们的舅舅,我也估计她会去那里。”箫瑾道。但心下一忖——男子?难道皇妹不过敏了?

  “那我们去金陵找找吧。”话一出口,“我们”二字已让云若脸颊微红。

  心悬爱妹的箫瑾并未察觉,只报以一笑:“那得先脱身才行。”

  云若这才想起二人的处境,心中内疚,低头不语。箫瑾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说:“放心,我会有办法的。”

  他坚定的眼神让她心湖微澜渐平,她安心地坐在车里。手指轻轻摩挲着掌中的那块手帕。

  小小的马车行于茫茫人海,不知不觉间已是晨去昏来。几个匪人停车驻马,在城郊的一家小小的客栈里落下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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