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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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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他冷冷抬下眼皮。 “没……什么。”她不想得罪他。默默跟在他身后。 进了周英杰的大办公室,张明美小心地目光不敢四处乱瞟。对门是一大片落地玻璃帷幕,映着城市的灯光;临窗摆着大办公桌,一旁一墙书柜,中间一组大沙发。 “把那些东西整理好。”周英杰指着角落一箱箱有些杂乱的书刊杂志报纸。 张明美吸口冷气。把那些东西整理好,那要多久? 但周英杰丢下话,就不理她,自顾做他的事。张明美只好暗暗深吸口气,轻轻吐出来,硬着头皮去对付那一箱箱杂物。 有很多是过期的外文杂志,财经期刊之类什么的;报纸也多是外文的和财经类的。她先将中外文的分开,再按照类别分类,然后再照日期整理。 她跪坐在地上,也没戴手套,双手很快就被报纸的油墨沾得乌漆抹黑。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英杰突然开口说:“好了没有?” 张明美吓一跳,赶紧说:“还没有。” “动作这么慢,都已经十点了。” 十点了啊。张明美有点急,都那么晚了。嘴巴却连忙道歉:“对不起。” 周英杰走过去,干脆坐在大沙发上,支头看着她。 被他那样监视着,张明美不自在起来,手忙脚乱,越急越慌张,越慌越做不好。 她的慌张,周英杰全看在眼里,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耐烦似又看看时间。 他不催她,也不帮忙,只是阴阴地盯着她。 他在干什么?干么跟这个女人耗在这里?如今他高在云端,这女人根本跟他不在同一个阶层,跟他的生活也不会有交集;他在上,她在下,生活范围毫不一样。他还在气躁什么? “算了!”他猛然站起来,大步走出去,发狠似用力击关掉电灯开关,偌大办公室,一下子陷入黑暗。 他不想看到那张脸,讨厌的记忆鬼影似老在那里晃晃漾漾。 “啊?总经理——”张明美慌张站起来,办公室一下子暗了她看不到,绊到箱子,跌了个狗吃屎,撞到鼻子,都流血了。她随便伸手抹一下,只觉得温温湿湿。 她跑出周英杰的办公室,想起自己的包包还在座位上,急忙说:“对不起,我去拿一下东西,马上就好。” 匆匆跑到她们的小办公室,随便把东西全塞进包包里,然后抓起带子往身上一套。 “啊?!”才转身便脱口惊叫起来。 周英杰幽灵似地站在她身后。 “总经理!”她看他蹙蹙眉。他忽然抓住她,抽了两张面纸,粗鲁地擦着她鼻子。 “啊!”她的愕叫声被雪白的面纸窒死。 他把面纸丢进垃圾桶。她才知道她流鼻血了。 “那个……我还没有整理好。”张明美讷讷说着。 “不用了,你可以走了。”周英杰掉头走出去。 他痛恨他自己居然到现在还对那段往事耿耿于怀。简直莫名其妙!对方又不是什么天仙美女,叫他一见倾心难以忘怀。相反的,他厌恶那种拜金重视物欲的女人。对这个张明美,他充满轻视,但令他气躁的,他发现他时不时就会想起来! “总——”张明美脱口叫出来,又赶紧把话吞回去。他说她可以走了,她不想再多话而节外生枝。 已经十点多了,回到家怕不都十二点。她简直都快累趴了。 她匆匆离开。周英杰当然没有叫住她。他当然不会送她,也不关心她这么晚了怎么回去。他厌恶他自己这种显得在乎张明美这个人的莫名其妙的情绪;厌恶他这种对过去情绪的偏执。 他的世界明显是不一样了。所以,对这可笑的、不明了的耿怀困扰愈发地感到心浮气躁。 第六章 发薪的那日,张明美兴奋了整整一天,之后过了十多天,她的情绪还是雀跃高亢。拿着钱的那种实在的感觉,让她觉得很充实,即使晚上回到家,一个人在单调狭小的公寓里吃着简单的菜饭,心里也感到小小的安慰。 她没有兄弟姊妹,也没什么朋友,以前的同学都没有来往,与同事也不亲近,那种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孤单,有时会让人有些小小的悲哀,容易感伤自怜。她小心不容自怜的情绪侵袭。不过,每天工作下班回到公寓时,她经常都累得没力气想太多。 发薪了,但她舍不得在外头吃饭,忍了十多天,终于忍不住,觉得该慰劳自己一下,这天晚上下班回家时,买了一包花生糖跟凤梨酥。 花生糖又黏又硬,她边吃边漫不经心地看着电视,使劲嚼着,突然不知、又像咬到什么似,左边上排后头牙齿根部传来一阵抽痛。 她冲到浴室漱口,把嘴里的糖屑吐掉,又轻轻刷牙,一边又不断漱口。牙齿神经还是一阵一阵抽痛,好像有人拿着锯子在锯她牙齿似。 勉强忍了五分钟,实在受不了了,可是这时间了,一般牙科诊所早就关门了吧。怎么办?怎么办?她痛得按住脸颊,心想着到医院挂急诊好了。 痛得、又急得团团转时,瞥见电视机上不知什么时候丢在那里的名片,也不晓得为何,眼力一下子好得看见名片上“牙科”两个字。她冲过去,抓起名片,死马当活马医,拨了上头的电话。 电话响了五六声,她几乎绝望要放弃,突然传来一个男声。 “喂?”温温的,很可靠的样子。 “喂,”她几乎叫起来,语无伦次。“请问是牙科诊所吗?你们还开着吗——啊,我是说,请问你们现在还看诊吗?我牙齿好痛——” 那边微噫一声,然后似乎在考虑什么,过几秒才说: “好吧,你过来吧,我可以帮你看诊。” “谢谢,我马上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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