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李零 > 彩衣娱“卿” >  上一页    下一页


  故技重施的玉子衿正对着门扬风,将浓浓的香气一丝、不漏全扬进门缝里,扬了好一会儿,手都酸了还是没得到回应,他偏头想了一会儿,决定改变策略。

  “御赐‘蓝蝶楼’的主厨季于姬是我的好朋友,我求了他很久才肯让我借用厨房,教我两招。”玉子衿对着紧闭的房门开口说。

  薄薄的纸门里隐约闪过一丝人影,可见“蓝蝶楼”这名号有多响亮,玉子衿不由得对好友吃起莫名其妙的醋来。

  “做法是蓝蝶楼的主厨教的,材料当然也是采用蓝蝶楼精心挑选的高级食材,噢,想起那犹如地狱般的日子,蓝蝶楼的主厨下手还真是不留情,我又不是要当他的徒弟,也不过是老朋友请教一下做法而已,竟然非常严格地操我,只要我犯了一点点小错误,居然马上海扁我一顿,给我记住!哪天风水轮流转,换他有求于我的那一天,嘿嘿嘿……”不对!离题了!玉子衿连忙回魂,“总之,在一而再、再而三,非人道的教导之下,我的手艺终于通过蓝蝶楼大厨的审核,可见得我亲手做的四色馅白皮方酥也称得上极品,是人间美味!”

  还是没反应?玉子衿仍不轻言放弃、再接再励。

  “喷喷!真稀奇,竟来了一位稀客!”

  玉子衿看到一只小白貂出现在角落,难道是被香气吸引而来酌?对小白貂稍有了解的他知道,这种貂与人比邻而居,虽然常常偷吃家里的小家畜、鸡蛋,但最常吃的是为患的老鼠,所以还算颇受人们欢迎,它肯定是下雪天找不着食物饿疯了才会闻香而来。

  “小白貂,今天算你好运,这可是御赐蓝蝶楼最红的点心之一,是本少爷以满满的爱心精制而成的,现在烤得有点焦黄黄、酥脆脆的,最是好吃了!哎呀,小心烫,别吃得太急了!”玉子衿故意背对着房门,大声地对希罕的外来娇客嘘寒问暖,心肠好得教人有点恶心。

  “原来你的舌头不怕烫呀!这么快就将我的精心成品围图吞完了,瞧你饿着呢!一块似乎不够你吃,要不要再来一块?”小白貂离人远远的不敢多加靠近,却又受不了食物的诱惑,犹如他身后的可人儿一般,呵呵,玉子衿笑得有点坏心,他就是想将那个躲在龟壳里的人拉出来!

  “哪,再赏你一块。”说着,玉子衿顺手又丢了一块给小白貂,这时,他身后传来微微的惊呼,似乎在责难他的浪费,竟将美食丢给一只不懂得品尝的小动物。

  玉子衿闷笑着,他正在测试青卿的忍耐极限,虽然两人仍隔着一扇薄门,但他背上的每一根神经都已敏锐地感,受到青卿怨怼似的瞪视,似乎早将他的背部盯出数个窟窿,虽然如此,却已让他兴奋不已。

  “什么?又吃完了!吃慢一点,小心噎着;吃慢一点嘛,反正我早已经吃过了,没有人会跟你抢,再给你一块,很好吃吧?我就知道,看你吃得高兴我也很快乐,有人吃我的杰作总比没人吃的好,唉……”玉子衿叹得有够大声,他明明就在又丢出一块饼的同时听见背后的跺脚声,他心里可得意的很。

  玉子衿一块又一块地丢,小白貂也一块又一块地猛吃,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吃完一块又讨一块,眼看着玉子衿带来的饼山逐渐减少,逐一落人小白貂的肚子里,青卿的心也就越来越急。

  即使不是主厨亲手做的,但出自蓝蝶楼的甜品一向口碑有佳,尤其又是通过蓝蝶楼主厨监定的!多年前她也曾亲口尝过,那份甜而不腻、唇齿留香的美味,令她留恋久久的记忆,至今仍不能淡忘……

  “可恶的家伙,别再拿去喂小白貂了!等等,够了,小白貂吃得够多了!别再给它,不准再丢给它了!”段青卿喃喃地咒道。

  她再也承受不住最爱的珍馐只能看不能吃,近在咫尺一点一滴地进了别人的胃里,自己却一点也吃不到的折磨。段青卿随手拿了一样东西,重新回到门前,手抵着门,闭上眼睛,深呼吸,用力地将门推开……

  “青卿,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咦?!”听到开门声,喜出望外的玉子衿立刻回过头,带着大大的、满满的笑意迎接心上人的到来,但是,他怎么也没料到,他会马上再度受到极端“礼遇”的招待……

  玉子衿转头刚好迎面承接浓浓撒落的白色粉末,再次被迷昏的他,后脑勺硬生生地和地板亲近,撞出个大肿包,这样的他自是无法亲眼瞧见,最爱的青卿正细细尝了口他的饼后所露出的甜蜜笑靥,随后,她还跟得寸进尺的小白貂互夺香饼,争得双颊粉扑扑的,煞是可爱!

  若是醒后的玉子衿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必将扼腕不已。

  玉府里直到半夜还无法安静,必须在笨儿子房里照顾他的钱羽衣揉着额际,盼能抚去烦忧。

  “笨儿子,你怎么会丢脸丢到在自家门口呼呼大睡,还睡得鼾声雷动呢?”钱羽衣真不明白自己怎会养出这么个丢人现眼的儿子?真不知道有多少路人瞧见他的丑态?玉家的颜面……唉……

  “呼啊……”打了个好大的呵欠,尚未完全清醒的玉子衿茫茫然不知所以。

  “怎么?敢情你压根儿不知道自己睡在哪儿?还好意思睡得那么熟,叫都叫不醒!”当她外出回来看见儿子瘫在门口难看的睡相,真想直接对外宣称———那个躺在地上的家伙她不认识,快将他撵走!

  “门口?怎么可能?我这不是睡在床上吗?”玉子衿仍然想不明白。

  “那是我差人将你扛进来的!”

  “是吗?哈……”又是个大哈欠。

  “从大白天睡到晚上,你还睡不够吗?还好你老娘我发现得早,否则,你刚好不久的风寒又要复发了,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玉子衿努力撑起浑沌的意识,甩甩头,头疼的很。

  “嗯……”

  “嗯什么嗯,还不快对你老娘我说清楚、讲明白!”钱羽衣气得走上前揪一住儿子的耳朵,大声喳呼着。

  疼痛唤醒玉子衿的神智,终于自蒙胧间抓住飘移的思绪。

  “疼疼!娘,您在生什么气?别气!别气!气坏您美丽的身子,身为儿子的我会心疼的!哎唷,疼呀!”

  “又油嘴滑舌!”钱羽衣嗔道。

  但狗腿级的谄媚果然是有效的,玉子衿的耳朵获得了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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