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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没事,只是伤口隐隐作痛。"还有他的心,那颗早已飞向她、系在她身上的心。

  季唯毓停下动作,静静地打量了他一会儿,他……在流泪?是因为伤口会痛吗?还是那内心深处看不到的伤口在痛?

  她放下香皂拿起莲蓬头,冲洗着他身上的泡沫,也试着冲去心头那抹莫名的痛楚。

  为什么会痛?她不知道这抹心痛来自何处。不应该啊,她应该在那一刻早就心死。随着未出世的孩子;随着他的绝情、他的恨、随着希望的破灭,她的心已碎成片片,随着伤心的冬风飞向不知名的地方。

  她应该不会再感到心痛了才是,她的心早被他毁得无法拼凑完整,连碎片都看不到了!

  为他擦干身子,她替他套上浴袍、系好带子。

  当两人视线再度不期而遇时,他看见她眸中的伤心与疑问,而她看见他眸中的悔恨及深情。

  两人就这样彼此深凝着对方,忘了时间、忘了地点,只记得彼此眼中的自己。

  而浴室门外,却有两个人影遁出大门,很轻很轻的离开小木屋。

  每天在季唯毓的坚持下,雷柏庭只好让她帮自己洗澡、更衣,让她陪他上医院复诊、换药。

  最近几天,他和她总是为了洗澡这件事而争执不休。

  "我的腰已经痊愈了,可以弯腰了,你不用再帮我洗澡。"他拿起香皂,坚持不让她帮自己。

  "可是医生说你还不算完全康复,得再过一阵子才行。"她一把抢过香皂,不让他有造成二度伤害的机会。

  雷柏庭拉拉系在腰间的浴巾。"我的的确确好了。"这半个月来,都是在她的坚持下让她帮他洗澡。现在他的腰伤都好了,所以他非常坚持要由自己洗澡。

  都是那个该死的医生,说什么他的腰虽然恢复良好,但仍不宜做大幅度的动作。什么良医啊?根本就是蒙古大夫,臭医生、烂医生!

  "不行,医生说的话一定要听,否则你再受伤怎么办?"季唯毓说着便转开水龙头。

  "我自己洗。"虽然他们之前也裸裎相见过,现在还被她洗了半个月的澡,但那是因为他受伤不方便,他才让她帮忙的。

  "不行,你会受伤的。"季唯毓生气的扯下他身上唯一的掩蔽,将他推进装满热水的浴缸中。

  笑话,现在叫他劈腿、跳高、跑步都没问题,受伤?除非他又被石头从腰砸到,否则绝不可能又受伤。一思及此,他忍不住又在心里咒骂那个斯文俊秀又多事的烂医生,都是他害他不能自己洗澡的。

  季唯毓好笑的看着一脸怨气的雷柏庭。"你不是很喜欢指使我做事吗?现在我自愿帮你洗澡,你却一副不高兴的模样,"她想起他以前的霸道无情,含笑的对着浴缸内脸愈来愈红的大男人说道。

  不知是因为热水温度过高,还是他的体温调节系统出了问题,他竟满脸通红。原本动个不停的结实身子也因她的这一番话而静止不动,乖乖的任她摆布、擦拭。

  季唯毓轻笑出声。"早知道这番话可以使你安分,我就不用每天和你抢香皂、跟你争得累呼呼的。"轻轻的,她的手来到他受伤的腰际,不敢及用力,她以划圆的方式滑遍腰际。

  "恩……"他轻轻发出一声低吟。这女人一直在挑战他的意志力,原以为忍了半个月,可以不用再受这种情欲痛苦的煎熬,没想到到头来又被她成功的"说服",她轻松的帮他洗澡,他却得饱受压制欲望之苦。

  "我爱你……"黑眸饱含深情,他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季唯毓顿了一下,随即将浸湿的毛巾抚上他结实好看的胸膛,轻柔的为他抹去细致的雪白泡沫。

  这一句话,她盼了好久、好久。他应该在他们新婚的那段日子说的,或许,她会因为这句话破涕为笑的钻进他宽柔的怀里撒娇。而不是在她心死之后才告诉她,告诉她他的爱,已经来不及了,不是吗?从心死的那一刻起,她就不敢再抱有任何希望,她打算将自己藏在这个牧场里,让时间来缝合她的伤口。但没想到,他却出现在她疗伤的地方,将他的爱赤棵棵的摊开在她眼前。

  然而在伤口还未完全愈合前,她不想再接触所谓的爱,即使带来"爱"的那个人是她曾经最受的男人。

  为他穿上浴袍,系上带子后,她安静的踱出浴室,带着可人的笑容,踏出氤氲的浴室。

  如黑丝绒般带着点点星缀的黑夜,让月亮也蒙上

  一层神秘色彩,四周漫着一股如夜魅般的诅异气氛。

  一道白色的影子从小木屋内飞也似的滑出,没入前方的林中。

  "如何?"林中一名身穿红衣、身材窈窕,有着波浪般乌亮卷发的女郎问道。

  身穿白衣的美男子推推高挺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又爬了爬黑发笑道:"跟昨天一样。"

  女子杏眼圆瞪,似乎不满意这个答案,"你不是交代你那朋友医生了吗?怎么还会跟昨天一样,什么也没发生?"气死她了,害她白高兴一场。

  美男子撇撇性感的唇,"怎么能怪我,谁知道他没有‘及时行乐’,放过她一马。"抚着光滑的下巴,他思索下一步该如何进行。

  女子一把揪住男子的衣领,生气却又小声的吼道:"人妖,是你说有办法让他和唯毓和好的,现在却一点进展都没有,你这个混蛋大人妖。"

  男子不客气的拍开她白皙的双手,"喂!唐家的流氓女,你以为感情上的事像你砍人这么容易吗?白痴。"没大脑的女人。

  "姓任的变态!你说什么?"没错,这女人就是黑道"冥狱界"所屑的第一大堂——东堂唐威的女儿唐清蓉。

  "白痴。"他从来不对女人破口大骂,偏偏这个流氓女就逼得他非破例不可。他可是媒体大亨任尊的儿子,不仅斯文有礼、文质彬彬又俊美的没话说,没想到眼前这个野蛮女老是逼得他无法克制。

  "你——"

  唐清蓉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正想赏他个过肩摔时,任羽东突然大叫一声。

  "我有办法了。"这下他们非得和好不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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