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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容灿眉眼微乎其微地挑了挑。

  赛穆斯好整以暇地道:“便是指竹筒内的东西!是以硝石和硫磺为主配合而成,他们应持有制作的解图,本可取得样本,哼,篷船队来的真是时候。”他撇了撇嘴,继而道:“算了,这个时机不太适合详谈,先摆脱抱住你的这个汉人,他武功不弱,我没把握打赢,一会见你向右偏开,我要毒瞎他的眼。”

  “不要。”沐滟生回得迅速,身子硬是扭到容灿身前,她的手让他的“黏”字诀缠住了,彷佛相连似的,再如何出招也摆脱不了、如影随形。“赛穆斯,别施暗器、别撒毒粉,会误伤了我。”

  “才不会,赛穆斯下毒从未失手。”沐澜思下巴一扬,直言不讳,“阿姊,他只喜欢汉家姑娘,又不喜欢你,做什么护着他?”

  炮声又响,漕帮大船拟定距离后全面攻击。

  如此下去死伤更多。

  沐滟生心中暗自叹息,两指戳点容灿胸膛,盼他放开自己,无奈这一戳在他身上起不了丝毫作用,还震得指尖生疼。她随即使了眼色,要赛穆斯和沐澜思别轻举妄动。

  “你放开我,我带着众人立刻离去。”

  这个女人真的不知畏惧为何。改不掉娇软柔嫩的语调,火光下,颊边的笑窝隐隐约约,眼是水媚的,轻轻颤动着,流露出极淡的讯息。

  容灿读着她的眼,嘴角朝上一勾,却不说话。

  她小手仍不愿屈服地顽强抵抗,终是明白男与女力劲上的差异,他是个强壮的男子,纵使自己聪敏擅思,真要比拚气力,她是毫无胜算的。

  “你再像条蛇扭来扭去,信不信我点了你的穴,要你动弹不得?”

  这是威胁吗?沐滟生瞪大美眸,身子一顿,怀疑地努着小嘴,“你为什么学我说话?”他不咆哮也不暗讽,语气柔软得古怪。

  “是吗?”容灿脸庞逼近她,阳刚气息吹拂在悄脸上,“吓着了?想哭?”

  她摇了摇头,“你好狠心,我的手让你抓得好痛,我才不想掉眼泪呢!全是让你逼出来的,因为很痛所以掉泪,这是很自然的事,但是掉眼泪并不代表生气。你想瞧我生气的模样,那是白费气力了。”话跳至方才在枫林湖畔的冲突,此刻的她颊上隐隐有泪,是残留未干的水痕,双眸光泽清亮。“你该瞧得出来,再继续打下去,两方都讨不到好处。”

  不及回答,一阵狠厉的风迫近,容灿将她的头压进胸怀,回身避开飞来的袖箭,第一支劲势未坠,第二支、第三支已紧接而来,淬毒的箭头略带腥臭之气。

  “别接!”她娇声提醒,趁容灿分神之际,金鞭终于握在掌心,她挣开他的箝制,身躯往前弹飞,鞭索却朝后连抽三鞭,以防容灿追击。

  “别碰着鞭子,有毒的。”她再度提醒。

  知那金鞭厉害之处,容灿以腿法还击,几招过后,鞭梢终于让他贴地踩紧。未及喘息,一袭白影幻然侵来,瞬息间,两人快打了十来招。对方并不恋战,又是袖箭连发,待容灿回旋稳下身形,方才在自己怀里的姑娘换了手,让白衣男子抱在胸前。

  “好样的,赛穆斯!”沐澜思欢呼,朝容灿骄傲地挑眉。

  容灿瞟了眼赛穆斯,冷然的眼神在瞄见搅住沐滟生腰际的手时,倏地转为锐利,瞳仁中窜燃着两簇小火把。

  在他双臂之中,沐滟生收敛蛮劲,安安顺顺、极自然地任人搂着,好似一种再普通不过的举止。两人用苗语交谈,她露出特有的招牌甜笑,接着,身子像鸟儿飞入乌篷船集里,轻盈盈立在当中一艘船头,火光映照她的倩影,金鞭耀目,袖色如霞。

  “滟滟要我看住你,别逼我伤人。”赛穆斯汉语说得极正,好似有发射不完的袖箭,扬手又来两支,箭头闪烁着诡异的蓝光。

  “谁伤谁还未定论。”滟滟?!叫得还真好听!容灿没察觉自已在咬牙切齿,目光又冷又热矛盾地变换,几乎要穿透对方身体。

  两人僵持着,空气如绷紧的弦。

  柔软得酥骨、兼以妩媚得难以抗拒的女音响起,有效地缓和了紧张的情势。容灿下意识捕捉着音浪,听见她的部族语言成串流出,伴随周遭的吵嚷。

  “小姐,这是副门主下的令,要攻下这艘船,船上的人能捉活最好,若顽强抵抗,格杀勿论。”一名阶级较高的门人开口回话。

  “咱们门众已多人受伤,连带又波及了岸边无辜的人家,阿克达,金鞭霞袖要你领着大伙速速退离此段流域。”她声音虽娇柔,施发命令时自有一股力量,教人很难回绝。

  “若是这么罢手,小姐,恐怕副门主他……”

  “有事我来担代。”她娇笑,自然而然的笑,她是滇门第一名花,是苍山上最耀眼的雪,是洱海中最美丽的珊瑚,那朵笑无人抵抗得了。

  “是、是--”好多只眼睛贪看着她,却不行动。

  她叹着气脸色稍整,由霞袖中取出一物,声音添上清朗,“五印火焰令在此,见令如门主亲临。”

  众人心中一凛,终于回过神来,“愿听门主差遣。”

  “救助落水与受伤的兄弟,全数退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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