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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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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恨想着,有些后悔上回对童家大少手下留情,那把刀应该正中一些,童家是歹竹出歹笋,上梁不正下梁更歪,阉了那臭家伙干脆。 效率极佳,在最短时间内找到童家老爷的寝房,他悄声躲在窗下,想童老爷该已就寝,他日间挂在粗肥腰上那串金库的锁匙不知是否解下,若戴着睡觉,那可麻烦了。 正自思索,隐隐约约的,里边传来奇怪声响,一阵阵,断断续扩,似痛苦又似欢愉,他不明就里地皱眉,舌头舔湿指尖,在纸窗上戳破一个洞眼,凑近去瞧。 房中昏暗,床纱动得厉害,模糊瞧出两个纠缠的人影,以一种教人脸红心跳的姿势交叠拥抱,底下的木头床发出规律的吱嘎声,床纱里的女子陡地发出尖锐的叫喊,甜腻无端。 “老爷,老、爷……嗯,啊——” 蒙面下的脸倏地烧热烫红,他迅速别开脸,再如何懵懂,也猜测得到里头正进行什么事。恼人的是,那串钥匙,该怎么下手? 此时—— “唬……唬唬……”兽类不友善的低咆对住他的方向。 一抬豉,心中震惊,没想到童府中多出几头大犬,似乎找到他藏匿之处,五六头巨兽围成扇形缓缓逼近,眼瞳在暗处闪着凌光。 肩上的伤隐隐作痛,他上回吃过亏,想象得出利齿咬人肉中的疼痛,而这次童府增加爪牙……不能慌。他告诉自己。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寻找可能的出路,然后缓缓地移动身躯—— “汪!唬汪!” “什么人?”府内已受惊动。 只有唯一的机会,稍有迟疑,绝对躲不过那些恶犬的扑击。 他斜里窜飞出去,正庆幸石径狭窄,可阻挡它们群起的攻击,四周的灯笼一个接着一个点亮了,人声喧嚣而起。不能被逮住,若是教他们捉了,得知他的身分,后果不堪设想。 拚命、拚命地跑,石墙出现在前,只需翻过,就能逃出生天。 他奋力跃起,未料及一头恶犬跟着跳跃,嘴一张,猛地咬住他的小腿。 “啊!”好痛!身躯掉落下来,伏趴在草地上,饶是如此,他反应甚迅,扬起手掌打在恶犬的天灵盖上,那只狗吃痛,哀号着松了口,但经这一顿,后头更凶恶的一群已然赶上,他不及翻身,只得眼睁睁看着它们扑击过来,森牙晃晃,就要将他四分五裂。 “啊——”惊喊而出,竟是属于女子清脆的声音,她紧闭只眸,两臂反射性地挡在脸前—— 预期的疼痛没有降临,笑眉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她微微睁开细缝,一个高大无比的身影挡在她前头,她瞧见他赤裸的背,好宽好壮,臂膀肌肉偾起,纠结成块,一头淡色的发在夜下飘扬,奇异柔软。 那把弯刀在他掌中仿佛有了自主的生命,划着一个个弧形,像是某个部族豪迈之舞,在令人赞叹的美感中见血腥。 这一转,疾走如电。一群恶犬在眨眼间断头,无半声哀鸣,一只只跌在地上,空气中迅速让黏稠的腥味占领,一个狗头还液在笑眉身边,她瞠目结舌说不出话,瞪着、怔了,几乎忘了腿上的伤。 他终于转过身,面容三分之二藏在暗中,显露出来的部分线条严峻,好似隐忍着情绪,尚未接近,笑眉已深刻感受到他身上迸发而出的怒意。 “你、你,霍希——啊!”他朝她步来,弯刀兀自滴血,笑眉心跳得飞快,想解释些什么,又莫名地想安抚他的怒气,话尚未说完,身子已落入男子掌握,他仅用一臂,便把娇小的她挟在腋下。 “喂,你、你要做什么啦?”她又不是孩童,这个姿态真伤她的自尊。 “别动。”两个字吐出来,警告意味浓得呛人。 灯火向这边过来了,童家的仆役和护卫叫声此起彼落,就快发现他们。 “我做什么?当然是来救你这个……这个……”他“这个”了很久,想不出骂她的贴切字眼,“该死!”他差些被她吓死了。 今夜,他上童家探看,而熊大等弟兄则分头往童家在城南的几处棉仓而去。巴里极可能与童家共谋,一个用偷用抢,另一个则做为掩护,让非正当手段取得的货以高价售出。这些下流事,他才懒得理,他只为找到哈萨克族的巴里,将他的头割下种在兰州瓜田里。 然后是惊天动地的犬吠阻挠他暗夜追查,赶来一探,尚未瞧清,一声姑娘家的惊呼钻进耳里,难忘的、熟悉的、在脑中千回百转,竟是他记挂于心的人儿。 “你再挣扎,我真把你丢下!”唉,耍狠罢了,他才舍不得。 笑眉哪知他的心思,情势万分危急,好像已有人发现被砍掉的狗头了。 “不、不!霍希克,快带我走!”她不能想象娘亲、煜哥和静姊若得知她夜闯别人宅第,还失风被捕,脸上会有什么表情。 感觉她柔软的两手主动攀住自己,他怒火稍退,爱怜地叹息,扬地一道寒光,弯刀还鞘,抱住她纵身跳至假山上,又一个翻身,越出童家的高墙。 “为、为什么停下来?”笑眉虚弱地问,覆面黑巾早已掉落,露出苍白的一张脸,眼睛像无辜的小鹿。 “你在流血。”他抱她跃出,石龙早在外头等待,不需主人驱使,它四蹄撒奔如风,方向自辨,将他们带离城中。 “这里是哪儿?我、我想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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