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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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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想知道红儿和小绿的事吗?我似乎又想起一些后续,你听吗?” 她“啊!”地发出一声低呼,眸子瞠圆,立刻被引走注意力。“我要听!当然要听!” 于是乎,坏心眼的俊美青年又开始胡编“邝氏奇谭”,加油添醋,内容务求精彩悬疑,兼具感人肺腑。 “你想不想知道我老祖是用什么法子逮到那株千年活人参?这说来话长,也不知今晚能否说完……” 他的声音幽幽漫漫,说着好听的故事。 直到夜过中宵,月被掩进云后,连唧唧的虫声也歇止了,小姑娘的眼皮再也撑不住,她很费劲儿地硬撑,但真的不成了,倦累感如夜潮袭身,一波波打上,她终是合睫睡去。 呆宝! 邝莲森望着她睡熟的小红脸好半晌,瞳色忽地一深。 作恶的念想陡然而生,他薄唇淡淡一勾,再次顺遂欲望的驱使,贴脸过去吻她的小嘴。 十日后,山里来的风带有水气,雨水将至未至。 然,水气遇春寒凝作轻霜,“五梁道”倒是抢在雨水前又落了一场小春雪。 春雪消停的这一日,“五梁道”有一批整理好的参材打算运往山外货栈,安大夫遂带着女儿上路,随运送的货队一块儿出“五梁道”。 安家父女向女家主辞行之时,邝莲森并未现身。 他懒得应付那种场面,能避就避。 只是这次甚为诡异,他明明避开了,心头却有股说不出所以然的烦闷,让他尽管懒洋洋横在躺椅上,一交睫,脑中却浮现安纯君那双纯良眸子,她眼睛闪亮,两颊醉了般酡红,听他那则通天胡诌的“邝氏奇谭”听得津津有味。 他似乎入戏太深,又或者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作了梦。 他已经许久不曾作梦,会作梦,是因为她吗? 在那个久违的梦中,他来到自己虚构的奇谭里,那个唤作“红儿”的小姑娘哭得泪眼汪汪,因为小绿不见了,她如何也找不着…… 红儿的小脸跟她那张有些婴儿肥的嫩脸重叠在一块儿,她们生得一模一样,哭得凄凄惨惨,他心烦、气闷,想掉头走开,来个眼不见为净,却无法舍下。 醒来时,窗外的午后天光透过竹帘细缝落在他脸上、身上,薄薄春雪化成水,“风雪斋”的屋瓦、石径和小园仿佛被清洗过,闪着舒心畅意的水亮。 他静躺着,回想适才那个梦,心里讶异,嘴角有抹苦笑。 这算什么? 那直傻姑娘太好玩,他察觉到那种捉弄人的痛快,不想再放她走吗? 他性情偏冷,要说阴险他也不否认,对人、对事他甚少执着,与安家小姑娘的热情天性和豪爽直率相比,根本是两个极端,一个天南、一个地北,八竿子打不着……可现下打着了,还一发不可收拾,他能不苦笑吗? 在他难得的胡思乱想间,突地,一阵怪风袭来! 啪啦、啪啦啪啦……整幕细竹帘子被吹得高扬,几要被掀飞! 不对劲! 他倏地坐起,心头遽震。 屏气凝神,他五感大开——风劲不对。气味不对。声音杂而躁动。 飒飒、翛翛飒……又一阵怪风扑进,书桌上的整叠纸张猛地被带高,如雪花般满屋子乱飘,他的发也被打散。 出事了! 他拔身从窗子斜窜而出,轻身功夫俊极,如燕子抄水,伏窜的拿捏妙到巅毫,往远处那片蓝得奇诡的天际奔去! 寻常步行需要半天的路程,邝莲森花不到两刻钟便赶近了。 “五梁道”位在南端的主山发生坍塌,万年雪从最高的那座山峰滚落,聚成巨大雪团,逼近隘口时又夹带大量土石泥块,整个儿冲堵下来。 他身形不歇,有道人影从他左后方抢出,来得无声无息。 那人一身玄黑劲衣,绑着黑布头巾,大半的脸亦用黑布蒙起,仅露出两只眼。 邝莲森对上那人的一双精目,扬声便叫:“师父,风势不对,气味不对,怕不只是山崩——” 他话音未尽,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啸便压过所有声音。 云从龙,风从虎。 风的来向和去路全被搅乱,似形成一个气漩,土腥味和兽类的气味混在其中,它一咆啸,地动山摇,那头猛兽绝非一般。 邝莲森面色雪白,提气疾飞。 事情究竟如何发生?安纯君也闹不明白。 她只记得跟着爹和几位“五梁道”的大叔、大哥们正要过隘口,其中一辆载货马车的轮轴子突然坏了,大伙儿于是停下来修理,敲敲打打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就站在隘口处回望“五梁道”,却什么也看不见了。 心里是有些难受,古古怪怪的,她抓头挠腮,觉得自个儿莫名其妙。 八成是没见到邝莲森,他没在送行的人群里,他若能来送她,她会很开心。 爹问她怎么了,她哈哈笑,脸儿红红,说不出个所以然。 那轰隆隆的巨响便在此刻传来! “山要崩了!” “快!快避到那面石壁后头!” “阿四,别管车子,来不及了呀!” “我的马——不行啊!要救马、要救马!” “安大夫,快过来!小纯君——” 她听到领队的老铁大叔狂吼她的名,接着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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