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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她圆亮的眸子紧锁着他。“你非听不可!”

  年永澜一怔,迷惑于她异常娇丽的睑容,见她眸光熠熠,瞬也不瞬,他脸庞下自在地偏开,下意识闪避着。

  毫无预警地,她柔软小手触摸着他的颊,轻碰那道刚收口的鞭痕。

  他浑身一震,大退一步。“你?!”

  她咬咬唇,举步迈进,固执地缩短彼此的距离,仔细凝视着他。

  “是不是……很痛?年永澜……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知道自己脾气不好,有时候,我就是会做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说出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来,做过、说过后,我心里又好难受、好难受,因为那些都不是我真心想做、想说的……你、你……”越说越乱,见他抿唇不语,她手足无措,心一紧,呐呐又道——

  “我对你说了好多难听的话,说你……说你长得丑,还骂你是丑八怪、没人爱,我不是真要这么说的,我知道你恼我,我、我心里其实、其实——”

  “你说的是实话。

  “啊?”这回换她怔住。

  他又调开视线,半边脸庞笼罩在阴影中,重申:“我没恼你,你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不是的。”她急急摇头,“不是这样的,我、我——”再不说真来不及了,她脑中翻飞着凤祥兰的提点,想将他“横刀夺爱”,惊世骇俗便惊世骇俗吧,反正也不差这一回。牙一咬,她娇声嚷着——

  “年永澜,你是丑、满脸疤,难看得紧,可就有姑娘偏偏喜爱你。你是严肃、是木讷,还常常三拳也打不出个闷屁,一开口,又像个老学究长篇大论,可是那姑娘就是……就是着了魔啦!见着了你,她心里欢喜,偏又不肯承认,为了赌气,还故意说些反话恼你,瞧你难过,她其实也不好受,暗地里把自己骂个狗血淋头……”

  “心想,原就是天南地北的两个人,怎会这般牵挂?她也试过要把你赶出脑海,再不去想,回到以往清清静静的时候,可试了又试,越试越槽,连她都笑起自个儿来了。她问自己,到底看上你哪一点?教人放也放不下、舍也舍不了,到底为什么?”她问得好轻,定定瞅着他极其沉静的侧颜,鼓起勇气再道——

  “年永澜,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喜爱你,可我知道,我、我就是喜爱你。”

  一番话震得年永澜直犯晕。

  这姑娘正对他表情示意,他该兴奋、该欢喜、该敞怀大笑吗?

  这一切太不真实。

  “不要说那样的话。”他眉宇阴沉,身形一转,整个人背对着她。

  “你以为我在捉弄你吗?”一张红晕遍染的娇容硬是绕到他面前。

  他眼底窜着两簇火,哑声道:“我以为你太冲动、太莽撞、太不思前想后,还有太过分了。”

  “我过分?!”她喘着气,奸受伤地问。

  是,她是挺过分的,以往待他好坏,现下又说出这些话,可若不这么做,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被那位宁芙姑娘给以身相许吗?

  他不愿瞧她,再次旋身,她却坚持要与他面对着面。

  “放开。”他的青袖让她扯住,挣脱不开。

  “不放。”她嚷,“年永澜,我喜爱你。”

  他峻颊烧烫,一路延到耳根,心里又恼又闷又复杂。薄唇掀动,尚不及出声,女儿家娇软的臂膀忽地环住他,紧紧锁在他腰问。

  “姚姑娘?!你、你快放开。”胸口征跳,鼻中窜进她独有的馨香,一瞬间,他动也不敢动,傻定在当场。

  “叫我的名字。你可以唤别人祥兰儿、宁芙儿,为什么不肯唤我娇娇?”她任性地道,小脸贴着宽阔胸墙,温热的接触,安全的气味,敦她芳心颤动,小手紧抓着他背后的衣衫,再次低嚷:“我不放开,年永澜,我喜爱你,不放开呵……”

  这算什么?!

  还想胡闹到几时?!

  “放开。”他语气陡峻,双手按着她的肩欲要推开。

  姚娇娇真个豁出去了,一急,脑子又不太管用,想也没想竞踮起脚尖,把唇凑了过去堵住他的。

  年永澜惊得闷哼。这算不上亲吻,她仅是密密含住他的唇瓣,生涩的、任性的,近乎粗鲁地堵住他一切言语。

  他推拒的动作一顿,思绪呈现短暂空白,随即,双袖猛挥,狠狠地将她震开。

  “哇啊——”姚娇娇有些狼狈地跌在草地上,身体没受伤,自尊却伤得颇重,她倔强地瞪着他,发觉他一样面如潮红,呼吸急促,内心多少平衡了些。

  “你……你太过分了。”真不知该如何责骂她,年永澜硬压下那份熟悉的晕眩,感觉薄唇上一片湿润,微微泛麻,他更是面红耳赤,偏开脸,忙要挥起衣袖拭去,一物却由松乱的前襟掉将出来。

  姚娇娇快他一步拾起,是一根青玉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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