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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你浑蛋!”她又骂,不知自己还能硬撑到何时,这真是太、太、太丢人了。咬住唇,硬不让泪掉下来。

  又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骂。唉,比“淫贼”好听许多。他心一动,真不懂自己哪根筋不对了?!她越是坏脾气,他就越着迷,总归一句——李游龙,你贱骨头。

  “我哪里浑蛋了?男子汉大丈夫,我扒你衣服,总要对你负责,我娶你!”

  带弟喘着气,狠狠地道:“就算死,我也不会嫁你!”

  陡然,心脏闷受一击,李游龙初尝此番滋味,说不太上来是何感觉,闷闷的,好似教人当面赏了个巴掌过来,挺不好受的。

  耸耸肩,他直勾勾地瞧着她,唇仍扬着,双目若有所思。

  “你总要嫁我的。”话虽轻,斩钉截铁。

  “作你的春秋大梦。”她语气更冷,小脸罩着寒霜。“别以为拘禁我,就能有所胁迫,我不吃这一套,大不了同归于尽。”

  男子面容微沉。“我没有要拘禁你的意图。”她对他已有先人为主的印象,再如何解释都难化解。“你的衣衫尽湿,我让人找来一套干净的,将就穿着吧。那匹黑马就在客栈后头的马厩,你想走,随时可以离去。”他回身取来一叠衣物,上头还放着她的鸳鸯刀和一袋银子。

  没料想事情急转直下,带弟本以为自己落入贼人手里,可他又如此而为,到底打着什么主意?忽地,她扑去一把抢来自己的东西,裹着被单跳下床榻,那眸中的戒备仍十分严谨,扬着小巧下颚,故作冷静地道:

  “出去,我要穿衣服。”

  李游龙朝她逼进一步,双手好整以暇地抱在胸前,咧嘴露出白牙。

  “这是我订下的客房,为什么要出去?你若不想在这儿穿衣服,大可到门外换上,不过,容我提醒,请你先把身上的薄被还来。”他绝非这么没风度,可能是首回对一个姑娘求亲,却惨遭回绝,而这姑娘还把他贬得一文不值,心中着实受伤,竟又无可奈何,才想趁这个机会捉弄她。

  “你——”恶劣至极!两人对峙片刻,房中气氛一触即发。带弟忽地把心一横,咬着牙关,陡然转过身去。

  深吸了口气,她双手颤抖地褪下被单,背部柔和的曲线整个坦露出来,她知道他正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的赤裸,芳心震动不已,身子轻颤不止,那男性的视线带着强烈的侵略,分割了她周遭的氛围,一会儿冷一会儿热,逼得她眼眶泛出热潮,是羞辱的眼泪。

  抖着手,她不知自己花了多久时间才穿戴整齐,提住鸳鸯刀,她没将兵器系回腰间,却“刷”地一声分开长短双刃,擎刀在手,蓦地回过身来,狠狠瞪住男子,右手长刀刀尖笔直地指住他的门面。

  “今日之辱,终有一天要阁下偿还。”她声音清冷微颤,是他爱听的嗓音,那小脸涨得通红,唇瓣却抿得雪白,而眼瞳浸在水雾当中,她要强倔强,硬不让眼泪滑出。

  喔喔喔,瞧他做了什么?他把姑娘惹哭了。望着带弟强忍悲愤的模样,李游龙竟是心慌意乱,喉头仿佛教谁紧紧掐住,不能呼吸。

  “带弟,我——你听我说,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

  多说无益,那姑娘根本听不下他任何解释,收回长刀,带弟忿然回头,已毅然决然转身离去。

  第三章 游舵在野

  “窦带弟,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九江四海镖局里,窦大海打雷般的吼叫传了出来,震得大厅屋瓦格格轻响,掉了不少尘灰下来。

  “姐夫,好好说不成吗?瞧,这碗太极翠螺怎么喝啊?”碧茶上浮着几粒方才落下的土灰,毁去真味。开口说话的美妇正是九江四海一枝花,云小姨子,她柳眉一拧,干脆把盖杯推开,两眼来回瞧着一对父女,叹着气道:

  “又不是挺严重,姐夫生这么大气作什么?!带弟都十七了,行事自有分寸,虽说这回偷偷夹了护镖出走,但最后还是把那匹马安安稳稳地送到对家指定的地点了,九江四海的名声没受损,银两也入了袋,你恼带弟,说几句就好了,说太多,我听了都想睡。”

  窦大海挺着腰杆儿,钵大的拳头在半空胡挥,气恼时,落腮胡一根根竖得硬直。“我骂了她吗?我也是说、说几句罢了,可你瞧瞧,这丫头从一开始坐在这儿就没个反应,把我的话当马耳东风了!好歹也回我一句,说:阿爹,我不敢了,以后不会了,会乖乖的。就算是随口说说,听起来也安心,我——”

  “阿爹,我不敢了,以后不会了,会乖乖的。”带弟抬起鹅蛋脸,眉心透着细微的疲惫。

  送那匹黑马至两湖,带弟随后便被自家的队伍追上,想当然耳,定被窦大海严厉地酬戒一番,可回到九江,他余怒未消,毕竟带弟此举任性不群,是拿四海的名声开玩笑,钱财事小,名誉事大,窦大海要气恼是理所当然的,可……也念得人耳中生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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