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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二十余日后——

  “呜……噢!嘶……”一阵近似忍痛的抽气声后,姑娘对着铜镜里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容吐舌皱鼻。那面镜子极大,磨得发亮泛光,不只映出那张娇脸儿,亦照出她胸前大片的春光。

  可惜高耸坚挺的“春光”上极碍眼地多出一道约莫三寸长的新伤,幸得口子不深,此时刚止过血、上了药,痛归痛,倒还能忍。

  “主子,还是让咱们服侍吧?”四小婢仅来了一双。

  花余红闻声回眸,见站在门边的两个小姑娘鼻青脸肿,想起没来的那两个伤得更重,心头着实疼痛。

  她柳眉不禁掀起,不悦地道:“你们给我滚回去躺好,四个都给我躺好喽,我这儿用不着你们伺候。待会儿田大娘那儿会熬好补中益气、化瘀解热的药,一人一碗,乖乖给我喝了,送去的膳食也得全部吃下肚,听见没?”

  “唔……”两张伤脸对望了一下,嗫嚅道:“可是主子也受伤……”

  “这点伤死不了人的。快给我走,躺着去!”她作势欲起,撩起衣袖准备赶人。

  “这就走、这就躺啦!”两小婢手拉手,一拐一拐地赶紧开溜。

  “王、八、蛋!”恨恨娇吐。花余红骂的不是自个儿的爱婢们,而是今日闯进“浪萍水榭”大肆破坏的韩十三。

  事情得从她离开洞庭湖“湖庄”那日讲起。

  就为了桂元芳那一句轻问——是那个“佛公子”欺负你吗?

  她神飞魂转,像无根的萍、飘荡的飞花,她也自问着,一遍再一遍地问着,想哭、想笑,发觉是哭容易许多,使劲儿地痛哭,不需替自己留情面。

  那颗“桂圆”后来随她走了,小姑娘大抵是仗义任侠的性子,没法儿丢下她不理,只得亦步亦趋地陪伴着,还一路陪她回到“浪萍水榭”来。

  这几日,她放肆饮酒,无节制地痛饮,醉生梦死。这样很好,她最好能把自个儿灌醉了,在醉中想起那男人徐笑模样,在醉中任由毒发心痛,痛得浑身湿润且灼热,茫茫寻不到岸,感觉自己像是死过了,然后在酒醒时复活。

  正好有桂元芳这个好酒伴,两人联手都怏把水榭里珍藏的好酒喝尽。只是小姑娘后来这些天直嚷着要回“湖庄”了,她打算再过几日便让人送她返回,没料到宝贝自家小师妹成痴的韩十三已寻路闯进,且认定当初是她强行挟走桂元芳,一来便出手,毁去水榭的花花草草和亭台不说,还把她使剑的十来名婢女打伤了,最后连她的贴身四婢也遭殃。

  “王八蛋!”此仇不报非小女子!气得头痛胃也痛,她随意披上衣衫,颠了颠,直接斜倒在软榻上。

  韩十三来袭时,她正自醉酒,后来水榭里乱作一团,她强撑着与他交手。然而此时虽已平静,她酒气并未尽退,脑子里仍隐隐作痛,倒卧在榻上,她真是动也不愿动了。

  将睡未睡之际,门外传来声响,她懒懒地掀动眼睫,听见那脚步声已然跨进。

  “不是要你们全去躺平了吗?”

  以为又是自个儿的贴身四婢,她撑坐起来,侧眸,待瞧清来者,氤氲轻布的眸子蓦地一湛。

  “……大姊,怎么来了?我……啊?!”话全给堵在喉头,她湛湛的双眸一瞬也不瞬,直瞪着花夺美将扛在肩上的一具颀长男性身躯卸下,丝毫不懂怜惜地抛在她面前的软榻上。

  那男子合目抿唇,动也不动,双颊瘦削略无血色,若非胸口仍浅浅起伏,瞧起来跟具死尸没啥分别。

  花夺美动动肩胛又理了下衣衫,哼了声道:“一进水榭就听见大伙儿七嘴八舌,说道今日来了个大瘟神,狠狠地大闹一场。那家伙该不会也是玉家派来和咱们为难的吧?哼!哼哼!他们想来硬的,咱也不惧!你的毒,大姊是没本事解了,但无妨,我给你找来止痛的好东西,从此将他拴在身边,想要就上,任你狎玩,一辈子也用不着相思了,你放肆地玩他,也好替咱们花家女儿出口恶气!”

  花余红两片唇掀掀合合,看看那具“死尸”、再瞧瞧姊姊……老天!她努力试了好半晌,这才勉强挤出话,干涩地道:“他、他他……大姊怎么跑去‘丹枫渚’了?你动手劫人,他们……他们……那里卧虎藏龙上 手众多,你要是出事,该怎么办?”眼眶陡地湿润,她忍着,几颗泪水仍是顽强溢出。

  花夺美单手插腰,另一手又伸来戳她额际,笑骂:“你这小贱人,哭什么哭,想诅咒我出事吗?呵呵,我是想着要去劫人,打算把你二姊和三姊全叫回来,今日过来这儿就是要同你商量这件事,哪知小舟刚接近水榭入口,就教我遇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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