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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百分之百。他用手撑起身子时,手就放在我的眼睛旁边。”她伸手抓他的衣袖。“马上把渥夫从牢里放出来。马上,听见没?而且,他最好是毫发无伤!”

  克雷起身去打电话,玛莉再一次环顾屋中的女人。她们全都显得焦急而且苍白,玛莉猜得出为什么。当她们认为渥夫是嫌犯时,她们便有一个恐惧与愤怒的安全目标。如今,她们必须在自己人之间寻找,这一区有许多男人手上有斑纹,但渥夫没有。她想要大声吼叫说,渥夫没有理由攻击她,因为他可以在任何时间得到她,但她没有说出来。她只想等渥夫来到。

  一个小时之后,渥夫来了,门也没敲地,彷佛这个地方是他的。他一出现,立刻引起一屋子的惊呼声。他看也不看别人一眼,只定定地盯着玛莉。

  他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目光从她的头检视到脚,然后伸手抓她的下巴,检视她面颊上的伤痕。他再捧起她的双手,检视她的手心。他的下巴绷紧如弦。

  玛莉想哭,但她却挤出一抹笑容。“你去理发了。”她轻声说道。

  “今天一早去的。”他低语。“你还好吗?”

  “好。他……他没有……你知道。”

  “我知道。”他站起来。“我待会儿回来。我会抓到他。我向你保证,我会抓到他。”

  克雷尖锐地说:“那是执法人员的事。”

  渥夫的眼眸冰冷。“执法人员的表现不够好。”他不再多言,迈步走了出去。

  虽然讶异,克雷还是匆匆尾随渥夫而去。正如他所预测地,渥夫把车停在玛莉受到攻击的巷子。当克雷停妥车,走进巷子时,渥夫已单膝跪在泥土中查看。他看也不看克雷一眼,只管专心查看每一个痕迹。

  克雷说:“你什么时候去理发的?”

  “今天早上。在艾普顿理发店。”

  “为什么?”

  “因为玛莉要求我去。”渥夫简单地说完,又继续查看。

  缓缓地,他查到巷底,到建筑物后面,在玛莉被按到地上的地方停住。然后,他再继续前进,随着攻击者留下的痕迹前进,一直到下一条巷子,他才满意地嗯一声,在一处足迹旁停住。

  克雷已经来这里查过一次,还有很多人来过。他向渥夫说:“那个足迹可能属于任何一个人。”

  “不。这是软底鞋的印子,不是靴子的。”再检查了一会儿,他说:“他走路足趾微微向内,我猜他体重大约一百七十五到一百八十磅。他的身材微胖,而且他走到这里时,已经很累了。”

  克雷觉得不自在。有些人会把渥夫的追踪本领视为印地安血统的缘故,但他们都错了。渥夫对细节的描述,显示他是个受过训练的猎人。

  “你去过越南?”

  渥夫继续检视痕迹。“是。你呢?”

  “第二十一兵团。你呢?”

  渥夫抬眼,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我是长途侦察队的一员。”

  克雷的不安变为冷颤。长途侦察队和一般兵种不一样,他们往往连续数个礼拜在丛林和山区中,追猎也遭人猎捕。他们只靠他们的警觉性、战斗力和隐身能力求生。克雷见过他们,一个个瘦削、结实,像野兽般嗅吸,他们的眸子里闪着死亡,他们的神经绷得极紧,绝不容许任何人出其意料地碰触或走到他们背后。有时候,他们在神经松懈下来之前,绝不容许其它人碰他们。

  渥夫眼中此刻正是一片冰冷死意。渥夫再次微笑——以极冷静几近温和的声音说道:“他犯了一个错误。”

  “什么错误?”

  “他伤害我的女人。”

  “你不能伤害他,这是属于执法者的权限。”

  “那么,执法者最好紧跟着我。”渥夫说着,走了开去。

  克雷望着他的背影,对他宣称玛莉是他的女人,毫不感觉惊讶。他只觉背脊一阵阵凉意。鲁斯镇犯了错判他有罪,但强暴者犯了更大的错误,一个可能导致死亡的错误。

  玛莉挣扎着回到家,只感觉筋疲力竭,坐在桌前双手抱膝,便一动也不想再动。

  半小时后,渥夫在暮色中来到,她依然保持那个姿势。“你为什么不等我?”他站在门口,发出温柔的质问。

  “我必须回家。”

  “我会带你回来。”

  “我知道。”

  他在她身边坐下,握住她冰冷的双手。她定定地注视他,看得他心痛如绞。

  她一向乐观得要命,眸中只有光明,不知恐惧为何物。如今,她不再乐观,她的眸中已出现恐惧,她永远也忘不了那无助的一刻。

  “你知道我真正害怕的是什么吗?”她在沉默良久之后问道。

  “是什么?”

  “我希望我的第一次是和你在一起,但他却要……”她说不下去。

  “但他没有。”

  “没有。他掀起我的裙子,正在撕我的衣服的时候,克雷——我想是克雷大叫一声,说不定开了一枪。我记得听到一个很大的声音,我以为那是雷声。”

  她微微发颤,使他明白她仍然处于惊吓状态。“我不会让他再接近你,我向你保证。”

  她点点头,闭上双眼。

  “去洗个澡,”渥夫拉她站起来。“好好洗个热水澡。我帮你弄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她试着想,但毫无胃口。“茶就好。”

  他陪她上楼,她很镇定,但这份镇定看起来却很薄弱,好象仅仅靠她本身的控制在把持而已。他希望她能哭泣,吼叫,或任何事,只要能打破包围在她周遭那种无形的压力就好。

  “我想拿我的睡衣。你不介意吧?”她看来有些紧张,好象怕自己变成一个麻烦。

  “不。”他伸手揽过她的腰,没有让手掌真正的碰触她。她或许不会要任何人碰她。也许她会发现任何男人的碰触,甚至他的,都会令她作呕。了解这一点令渥夫觉得心烦意乱。

  玛莉拿着睡衣,温顺地站在老式的浴室里等渥夫调节水温。“我会在楼下,”他边说边挺起身子后退。“不要锁门。”

  “为什么?”她的眸子显得大而严肃。

  “以防你昏倒,或需要我。”

  “我不会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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