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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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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掌悠然收放长指,骨节喀啦作响,殷殷待战。 他喜欢走投无路的人生,酷爱摧毁一切规则,挑战不可能。况且,他这些年来亲眼看着希安如何遭家人冷落,又如何因自己的朋友具利用价值而被家人胁迫。这些事原与他无关,没有立场去干涉朋友的家务事。现在可好,事情正面冲到他头上来,终于有理由尽情出手。 “来吧,就当这是我们各奔西东前的狂欢派对。”之后他将出国念研究所,希安则……“你干脆乘这个机会,出去闯荡。你老子再行,也不过是个本土天王,你犯不着跟着画地自限。”以为自己这辈子只能做流氓。 希安沉默地与维祈及身旁伙伴缓缓步行,面色凝重。 “维祈,我实在不晓得自己的前途会变得怎样。” “去买塔罗牌或占星杂志吧。” 他一扯嘴角,没力一瞥。“但是我很高兴有你跟我一挂。” “小心别爱上我。”他对男人可没兴趣。 “维祈,你有时真的很欠揍。”老是正经八百地在严肃时刻讲冷笑话。“我先前打电话到你家去时,你哥的反应也让我觉得他好像在开玩笑。” “他不会。”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范晓仁被揍烂的事,想说请你哥事后再转达,可是——” “除非事情跟他有关,否则他根本不会听进去。”他走到一半,蓦然止步,径自陷入一人世界。 “我也觉得他根本没在听,所以不得不联络你。”再次害维祈被扯入这摊烂污。“我没料到我哥他们会找上范晓仁,拿他开刀……维祈?” 干嘛伫在那里,灵魂出窍了? “把你哥的人马约到我哥开的日本料理店去吧,说是我出面邀请,找他聊聊。” 希安惨白大愕。“你想干嘛?没事请吃饭?” “是啊。” 维祈笑得好不亲切。 风雅的名流日本料理店,是李家事业集团外的私人兴味,拥有一个可以怡然享受美食的雍容空间。简练山水,幽远音乐,采高档会员俱乐部的形式,为大老板们及名人雅士小聚的都会净土。 此刻却被李家二少东临时包下,大设鸿门宴。 希安的哥哥及一派亲信原本来意不善,带着家伙前来谈判,到了之后才顿觉自己的流气与此处的典雅格格不入,连忙收束。想想这李家二少爷也不过是个富贵草包,稍稍威胁一下就如此摆宴求和。将来大家关系打通了,他也可以弄间这样的店来玩玩,或者干脆拿下这间店也不错。 结果…… 两小时后,警车、救护车、消防车、新闻采访车群聚店门口,灯海汹涌闪动,人声鼎沸。 李家大少爷孤立自己豪华而残破的店内,欲哭无泪。天花板上的消防装置仍在滴答落水,四处一片水乡泽国,全店泡汤。 “我们没敢跟警方说是二少爷做的预约,只说他们是自己来的。”经理从容耳语,却一身狼狈,蓬头垢面。“二少爷从头到尾都没露脸,所以对方也没得指认。” 换言之,只有自家人知道究竟是谁干下这事。 要揭发他?可以啊,看他不把人全拖下水才怪。 气得李家大少爷一脸猪肝色。 “他是怎样?打算放火烧死这窝流氓的话,大可去殡仪馆火葬,跑到我的店里来做什么?!” “二少爷是故意诱导消防装置启动,又刻意施放烟雾,所以警方摸了半天也找不到火源。”经理心平气和地在大少爷爆喷的口水中恭敬回禀。“二少爷的目的是趁乱狂扁这群客人,而且达到目的就在烟雾中消失,并未引起其他灾害。” 只是顺便把整间店泡烂,以兹缅怀。 “除了在菖蒲包厢的客人全被打断鼻梁和肋骨及捅出肠子外,我想隔壁不小心被波及到的茱萸包厢,可能也是二少爷安排的客人。” “我管他是什么人!”他暴吠。 “对方是假释逃逸的通缉犯,有毒品前科。听说有人要跟他接洽大宗买卖,才约在这里看货讲价。这些待会应该会由警方向您报告,我就不多说了。” 大哥痛彻心扉,深知这间名店的形象全毁了,花再多钱重新装修也洗刷不了污名。 他愤然冲往二楼临街的落地大窗,难以忍受店内的湿濡,破口大骂。 “如果维祈真的有种,就别在我面前出现!”即使是亲兄弟,他也无法饶恕。 “二少爷现在的确就在您面前。” “什么?” 经理淡然展手,遥遥比往窗户外对街二楼的麦当劳,一排对着落地窗前入座嗑薯条的壮汉中,正有一人朝他亲切挥手。 维祈?他就在对街闲闲观赏?! “大少爷,您现在还是别杀过去的好。明天报纸顶多会刊出黑道分子违反枪械条例在此与毒枭火并,我们纯粹是无辜受害的店家。您若过去找二少爷算帐,损失的恐怕就不只这家店。” 李家可承受不起与黑道挂钩的嫌疑,特别是在积极与财政部长及证期会主委接洽,期望在跨足投资金控布局上取得官股支持的当口,沾染不得丝毫污点。 面对大哥的咬牙切齿,维祈隔着大街送来一记不怀好意的飞吻,冷笑连连。 “我还真有点同情你哥。”希安慨然大咬一口汉堡。 “省省吧。”他一直看大哥这间扮家家酒不顺眼,早想清理门户了,呵! “接下来怎么办?维祈。” “照原案去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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