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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难怪我好饿。”她摸摸肚子,扯着他的手。“我要吃饭,很多很多的饭,还有……”

  “烧鸡腿。”柳初瑕笑意盈盈地接口,充满调侃。

  “你怎么会知道?”她横眉竖眼。死韩锐盟,跟美人儿厮混就厮混,干么把她的事统统讲出去?且别说他嘴毛长得牢不牢,这家伙口风就不牢!

  “你在昏睡之中,已经点过菜了。”柳初瑕看她胀红了脸,不觉地感到有趣。

  或许她可以明白韩锐盟爱着她什么了。裙儿够真、够纯、也够有趣,光是看着她百变的神情,心儿就不自觉地融化大半。

  不过,她随即正色道:“你还记得睡前发生过什么事吗?”

  “睡前?”裙儿小小的不满,她干么要理柳美人的问题?又不是欠她!

  “仔细想想。”韩锐盟的神情也出现前所未有的凝重,催促道。

  裙儿皱皱鼻子。“敢情在吃饭前,还得先来个基本记忆测验,通过了才给吃?”

  “快点想。”这只小蝌蚪,沉睡时那般惹人心怜,一醒来却又继续着惹毛旁人的大业,对于此,她还真是力行不辍啊。

  “噢——”裙儿委屈地应着,这家伙竟为了美人儿对她凶!

  唉,都说了她睡了很久,睡前也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怎么可能记得住?

  柳初瑕给予提示。“火曜别馆,打架。”

  到底当时裙儿为什么会带着丝丝笑意晕厥,他们都不解。原本以为她中了江湖奇毒“笑笑散”的招儿,会在死前痛苦大笑七十七个时辰,才气绝身亡。

  结果啥事儿也没有,她的甜笑就此成了人间一大悬案!

  “噢!”想起来了,她想起来了!裙儿乐得大声欢呼,猛捶床板。“你们不提,我都忘记了!”她抬起头来,得意洋洋地睨着两人。“我终于证明了,那些盗密函的人不属于侠隐派!”

  “哦?”韩锐盟眉心揪结,裙儿此言出人意表!“你怎么证明?。”

  “因为侠隐派的人不会想杀我,绝对、绝对不会!”她说得极其肯定。

  别的她不敢说,自个儿家的事她就敢拿项上人头作担保。在伏虎寨里,她可是一等一的人缘好,大家疼她疼得就像命根子似的。

  谁想杀她?谁会对她痛下毒手?

  根本就没有嘛!

  当她从蒙面敌首眼中清楚感应到杀意,她就深深肯定,绝不是自己人干的!

  “为什么他们不杀你?”柳初瑕明知故问,已经隐隐猜到裙儿的身分。

  “嘿嘿。”歹势啦,我家老爹有交代,不许把底细泄出去。裙儿当然不会傻呼呼地承认,更为了将柳美人一军而开心不已。

  “不——告诉你!”

  看着吧!韩锐盟。要是她愿意,她可以胜过柳初瑕好几倍,识相的就快回来跟本姑娘排排坐、吃果果、谈情情、说爱爱,别见一个又爱一个。

  摸摸鼻子,裙儿好像忘了若论先来后到,她才是姗姗来迟的那一个。

  韩锐盟锁紧了眉看她,对于裙儿自鸣得意的小秘密,三个人都心照不宣。

  “韩锐盟,你干么臭着一张脸?换你跌进茅坑啦?”她乐不可支。果然是天下第一奇女子,喜欢人家也不知该含蓄温柔,继续以那大剌剌的口气不知死活地嘲弄着。“是不是因为找错了目标而头痛?不好意思,你又要重找一遍啦!”

  她乐得往床上一倒,五音不全地哼起快活小调。

  韩锐盟神情僵冷,霍然起身。

  “喂喂,你去哪儿?”裙儿急巴巴地叫着。

  “分别”三天三夜,都还没“叙旧”呢,他要跑到哪里去?

  “出去透口气。”韩锐盟头也不回地走着,全身的肌肉绷得僵紧。

  “喂喂,我睡了那么久,你都不跟我说话吗?没有我陪你聊天,你不闷吗?”裙儿在他身后比手划脚,根本饿得追不上去。

  韩锐盟应也没应,弯儿一拐,身影已经消失。

  “你先歇着,我叫人来伺候你。”柳初瑕也忙不迭地跟在韩锐盟屁股后头走。

  裙儿瞪着他们的背影,明明就是要出去谈情说爱嘛,干么还找蹩脚的借口?

  算了,反正她有好事可以钻回棉被里偷笑,姑且放过他们一次好了。

  钦,心里酸酸的,怎么……怎么好像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时值盛夏,风林阁里的折心湖里,开满荷花。

  粉嫩微红的花朵迎着风摇曳生姿,徐徐轻风送来香波,透人清爽,却稳不住激荡起伏的气息。

  柳初瑕追上了韩锐盟,知道他不但脸色阴沉得可怕,连心情都灰成一片。

  可怜的男人!着了小裙儿的道,就注定要为她受苦受难喽!

  “她的心思真的很单纯,到了令人难以想像的地步。“柳初瑕启唇,评论着。

  没有想到,同一件事情,裙儿居然可以反方向地找到解释的方法,还说得头头是道;在她心里面,根深蒂固地相信不会有人加害于她。

  单纯原本是件好事,但此时却让她毫无自保的能力;甚至在真相大白后,很有可能因此而受伤。

  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该说这种单纯是好、还是不好。

  “我要上侠隐派,挑了那个人!”韩锐盟的双拳握了又握,理智咋然烧断。

  看到裙儿信赖的微笑小脸,充满了阳光般的暖息,他的心就一阵阵紧缩。不管裙儿此刻知不知道,又或者在未来会不会知晓,背叛她信任的人都该死!

  “不是除去侠隐派?”柳初瑕微微一诧。

  “这是窝里反。”他咬着牙,把三天来思虑的结果诉诸于口。

  “何以见得?”

  “裙儿是侠隐派大当家的女儿。”事到如今,裙儿的身分也不须隐瞒了。

  老实说,韩锐盟从不相信柳初瑕会放弃翻查的动作,但在他的立场上,绝不答应利用裙儿换来任何好处。

  “从那个人一与裙儿交手,就不时有夺取性命的打算。这代表他不敢让裙儿发现他的真实身分,自然是怕裙儿回去告状。”

  “既然不能告状,便只好偷偷摸摸地进行?”柳初瑕机灵地接口,一点就通,完全明白韩锐盟的想法。“就算把她掳走,最后也一定会杀了她。”她轻弹手指,结论立即跳出。“所以,这绝对是窝里反!”

  是呀,她怎么没有及早想到这一层?虽然不承认女人的智慧输给男人,但这一着,她甘拜下风!

  “替我照顾裙儿,我办妥了事就回来。”他要即刻行动,伤害裙儿的人,多活一刻都是多余!

  “慢着。”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柳初瑕经过指点后,灵溜溜的小脑袋已经想到最便捷的方法。“你大可不必跑那么远。”

  “你所想的方法,我不会接受。”还未听到内容,韩锐盟已经断然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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