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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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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英国?季鸣要去英国? 采瞳脑中一片混乱,不用等清芬逼她上楼,她立刻挣脱她的手,往楼上狂奔。她从来没想过,季鸣会在哪一天飘洋过海到另一块陆地去,就算她逼他分手、逼他回包家,他还是会在台湾与她呼吸同一种空气。 现在,要她接受季鸣即将不与她踩在同一块土地上,她办不到!英国离她太远太远了;再说,出国这么一件大事,季鸣怎么能不事先告诉她,让别人来转达?在她发现自己爱他,又伤得遍体鳞伤之后,他怎么可以说走就走? 不行,她不接受这种被忽略的感觉,她要去质问季鸣,他得当面向她交代清楚才行!采瞳努力跑着,她的心已经四分五裂,再也承受不了任何打击…… “季鸣!” 采瞳一撞进“言镇·袁清芬联合办公室”,她那惊天动地的奔势立即引起里面两个男人的注意。 言镇坐在他的社长宝座上,非常无奈地看着季鸣;季鸣本来闲适的坐姿在看到采瞳后,猛然一绷。她僻哩啪啦地冲进来做什么? “采瞳,你来得正好,快来帮我劝劝这个家伙。”言镇为了求季鸣别走,差点把口水都求干了,还是行不通,现下只有采瞳拴得住季鸣的心。“他说他要去英国深造。”采瞳没看言镇一眼,她站在门内,定定地看着季鸣。 言镇一看他们俩都不说话,心里很清楚他们有话要私下谈,他二话不说马上出让办公室,只希望采瞳能把季鸣搞定。 “你来做什么?”季鸣淡漠地打破沉默。 采瞳看着他完全没有火光的双眸,依旧英挺却难掩忧郁的神态,讶异他居然变了那么多,她想问: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季鸣吗?为什么他连一丝热度都没有? 季鸣跟她一样冰冷!她颤巍巍地发现。 “我来……我听说……你要去英国?”采瞳走近他,反手把门关上。 “没错。” “怎么……之前没听说?”她勉强挤出比哭还丑的笑容。 “这是最近才决定的。” “我刚刚在楼下,听到清芬冲进来跟我说的时候,觉得好惊讶……” “嗯。” “为什么?”采瞳突然迸出泪来,用力地抓住季鸣的手臂,摇晃着他。“为什么要等第三者来告诉我?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包季鸣看着她歇斯底里地大叫,表情依旧漠然。采瞳中止哭泣,脸一怔。 “采瞳,是你自己说我们要分手的,也是你自己说我们永无复合的希望的,不是吗?既然如此,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把这件事告诉你?”季鸣幽幽地说。 对于采瞳,他是真的连最后一线希望都不抱了。愿赌服输、愿赌服输!多少个夜晚他孤枕难眠,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带来的锥心之痛! 天意如此,他只好接受他跟采瞳已经走到最后一步了。 “我……”采瞳愣愣地看着他。“我有什么资格?” “对,当你说出‘路归路、桥归桥’这句话的时候,你早该想到会有这种情形发生才对。”“可是……你真的能这么无所谓吗?”采瞳睁着泪眸喊。 “如果不能,又怎么样?”季鸣耸耸肩。“其实我选在下班时段来,就是不打算见你。我是过来跟言镇讨论是要拆伙,还是请他全权代理我的职务比较好,至于去英国的事,本来也打算要请他代为转达。” 原来……他连见她最后一面都不肯…… “不过,既然见到你了,那我们把话当面说清楚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季鸣勉力地笑一笑,酒窝仿佛也失去了生气,但他尽可能愉快地说:“我很抱歉日后不能守护你了。不过话说回来,长久以来,我的守护也只是徒增你的困扰,让你更难受而已。” “季鸣,你不要这样说,其实你真的对我很好,我也真的很——” 分别在即,他不想再听她说一遍永不复合之类的话,就让他带着破碎的残梦飘洋过海去寻求新生吧。季鸣打断她的话。“别说这么多没有意义的话了。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自己,有机会找个好男人嫁了。” 采瞳心碎。 季鸣无所谓地道:“我想我可能不会回来了,但是我会永远祝福你的。”采瞳气极、悲极。他怎么可以像在聊天似的,祝她好运,要她嫁给别人?她真真正正爱的人是他呀! 采瞳哆嗦地凑近他身前,仰起头。“你真的这么想走?”她的脸一寸寸地靠近他。“你就这么放心我留在台湾,把我交给其他男人,自己去英国?” 不想走、不放心又能怎么样?不想复合、绝不复合的人是她呀! 见季鸣没有动静,采瞳更是难过。“既然这样,那让我跟你吻别吧,就当是临别赠礼。”语毕,采瞳冰冷的双唇便凑了上去。 刚开始的时候,季鸣一点反应都没有,让采瞳好失望,原来他不只是想离开,连临别的亲吻都不想要了。正当她要退缩之际,季鸣突然化被动为主动,他深深吻住采瞳的唇,一如以往的温柔深情,仿佛要把在体内所有化不开的浓情灌注到她口中。 季鸣本来不想见她、也不想重温往日缠绵,他怕自己走不了,但是……去他的!他难道不能制造一点回忆在异乡聊慰自己吗? 胶合的四瓣唇分开后,采瞳草草地说了几句祝福的话,便冲出办公室、冲出杂志社。她在街上拼命跑着,皮包没拿、外套也没穿,因为她没有勇气去看季鸣的眼睛,他那“铁定要走”的绝然让她好惶恐、好无助,她怎么留得住他?怎么可能? 采瞳一路匆忙地跑着,泪水一串串从她颊上滴落,她越跑越快,就像要把烦恼甩在身后,永远追不上她似的。她最后跑回家,额头抵在门板上喘气。 她将手往口袋一摸,还好,整串的钥匙都在口袋里,不然她就得回杂志社去拿了。采瞳不介意再走回去一趟,可是她就是不想看到季鸣冷然到底的脸庞。 采瞳打开了门,习惯性地先摸上门边的电灯开关。突然间,有个人将她往门内一推,采瞳心一急,啪啪啪啪地拍着电灯开关…… 怎么会这样,灯没有一盏亮得起来? 黑暗像潮水,从四面八方朝她涌来,她惊恐地几乎要尖叫;但是这一次,当尖叫声几乎要从喉咙中迸出时,她却硬生生地将它吞咽下去。 一无所有的人,早已丧失恐惧的权利! 采瞳如棉絮般滑坐到地上,意识全盘崩离。她就这样静静地瘫坐着,无视于某个人用力地把门踢上,无感于窗户上多了好几片厚重的布帘。 她,就像化石一样,一动也不动,等待被黑暗与往事——掠夺生命! 第九章 夜已深,丁伯虽然因为年老而卸下包家总管的职务,但每个夜里他还是要起身到主屋去巡视一趟,才能放心就寝。 提了一盏小灯穿越长廊,从季鸣房门口经过,他伫足了一会儿,从没阖上的门缝中看到季鸣少爷正站在书桌旁斟酒喝。丁伯叹了口气,知道少爷是为了什么事在烦心,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想必少爷今晚一定不好过,因为明日一早,他就要上飞机往英国去了。看见他孤灯一座,酒杯一只,酒瓶一罐罐地打开住肚子里灌,丁伯就心疼得不得了,偏偏刚从外面回来的他又没带回任何好消息。 这几天,丁伯常到少爷与凌小姐的公寓门口去等她,他要去告诉她少爷的一片痴心,告诉她季侬小姐的恶毒心肠,让凌小姐在少爷明天上飞机前拦下他、别让他走,奈何怎么也等不到她。 丁伯知道,只要凌小姐在家,屋子里一定灯火通明。可是最近几天她屋里一片黑暗,想必是不在家吧?他也曾经不死心地打电话到杂志社去,可是得到的回答却是;凌采瞳这几天没有来上班,不过前几天打过电话来请假——虽然声音怪得不像她本人。丁伯叹了口气。与其说她躲起来,还不如说她从人间蒸发了。 四处碰壁的丁伯虽着急,却不晓得该上哪儿去找她;他甚至遗憾地想,这就是所谓的有缘没分吧,也许老天爷不想让他们在一起,才做了这样叫人无奈的安排。 丁伯看了举瓶痛饮的季鸣少爷一眼,悄悄离去,独留他一个人伤心。在丁伯绕过转角离开之后,一抹邪恶的影子偷偷溜入季鸣的房里。 “季鸣哥,你在喝酒?”季侬站在他面前,暗数桌上的空酒瓶有三支,未开瓶的有七支。啧,他想醉死啊?她媚声道:“什么事这么想不开,非得要借酒浇愁不可?”季鸣睁着五六分醉的眼睛瞪着她看。季侬?为什么她的脸看起来诡计重重?“没……事,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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