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瑾鸯 > 巷夜情深 >  上一页    下一页


  她很少不注意到楼下的动静,以樊和她四目相对过好几次,但她总是马上调开视线,再度专注于她所热爱的景物上。刚开始他会对她的无礼皱眉,他们是邻居,她好歹对他点个头,或微笑打个招呼吧?但她仿佛不把当他一回事似的不理不睬。后来他觉得自己太过苛求,要不是曾发现她站在阳台上,他们大概一个礼拜见一次面都嫌多吧!而且她一直把自己与外界隔离,会主动对人微笑才叫奇迹。

  改变想法后,他的心境变得轻松。有一天,他在她别过头前贸然浮出个有礼的微笑,她明显的僵住了,犹疑了片刻后才朝他点点头,但却没有尝试微笑就转头不看他了,当时他似乎看到红晕在她脸上慢慢散开。

  一个多礼拜以来,他不停的对她微笑,但她始终没笑过。他倒不是很介意她不回应,因为知道她需要时间克服这突来的变化,或许半年后,他可以诱她走出自己的世界、和人群接触。这想法令他兴奋,他不知道确切的原因,或许他在高兴自己竟有治疗自闭症者的天分吧!

  以樊现在坐的位置恰巧能直接看到柴家大门,因此他没有注意到自家门前的动静。直到电话响起。他接起时原本还觉得心情愉快,放假三天、休息充足,即将展开的新恋情又使他精力充沛,然而一听到曲织旋刻意低调的嗓音,他的笑脸垮下来了,心里的大太阳顿时被一片乌云遮蔽。

  她说他是个懦弱的男人,不敢面对她,只会抱着鸵鸟心态处处躲她。以樊的男性自尊对她发火,反驳若非她太咄咄逼人,他不会避不见面。而且不敢面对事实的人是她,她不愿意承认两人之间已结束,只会逼迫别人顺从她的想法,真正的懦夫是她。

  而后她撂下一句,“若你真的不是懦夫,就马上出来见我。”

  以樊狂怒地问她何不自己来见他?他没有义务听她使唤!她的回答则令他咋舌、摔下电话并冲出大门,她竟然站在他家门口用行动电话打电话给他!

  他气极了,她的死缠烂打令他厌烦,他们在门口激烈争执,吵架内容千篇一律,他想平和的分手,她仍固执地说不,并控诉他不肯给她重新来过的机会。他回说他已经给到快泛滥成灾的地步,这种发挥不出效用的荒谬尝试应该停止了,然而她又指控他不够耐心。他的怒火完全被挑起,他太清楚她接下来还会说些什么,她总是把错推给别人而不检讨自己,他真的受够了。

  噩梦尚未结束,她竟还说这辈子她嫁定他了。

  见鬼!要他娶个见了面只会张牙舞爪、发号施令的恶婆娘,他住在地狱里还幸福些。

  接着,柴雁像个拯救以樊的天使般翩然而至。

  她甜蜜地对以樊微笑,大方地挨到他身边,并以最娇柔的语调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好奇的视线不停在曲织旋身上打量。也许曲织旋曾有些反应,但以樊没注意,他太专注于柴雁柔软的胸脯挨在他手臂上的感觉。她挽着他,侧身线条完全贴住以樊身侧,令他手痒得想搂她入怀,而后曲织旋的声音打破魔咒。

  “这女人是谁?”曲织旋怒目瞪着以樊和他身旁的女人,俨然一副妻子质问的口吻。

  “你没告诉过她我是谁?”柴雁佯装惊讶地问以樊。他差点露出微笑,直想为她精湛的演技鼓掌。

  “我自我介绍好了,我是以樊的邻居兼女友柴雁,你就是让他老气得咬牙切齿的前女友吧?”

  “我不是他的前女友,我是他未婚妻!”曲织旋大声宣称。

  “喔,前未婚妻。”柴雁不以为然地对她微笑,“以樊说你一直纠缠不清,真是的,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她故意不说完,意有所指的转头和以樊相视而笑。“你说什么?”曲织旋怒火冲天地问道。

  “我说错什么了吗?”柴雁故意不正面回答,她无辜地来回看着以樊和曲织旋,对两人眨动修长高翘的睫毛。

  以樊开始为柴雁高超的侮辱能力引以为傲,天知道他不该得意,但他无法不高兴看到曲织旋遇上对手,那是她自找的,若她肯平心静气地接受现实,今天也不会落得老羞成怒的下场。

  “柳以樊,你因为她想甩了我?”曲织旋咬牙切齿地怒瞪以樊。

  “就算不为她,我也打算和你分手。”他诚实地说。旋即被曲织旋突来的一巴掌打得偏过头,他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虽早知她脾气一上来就会动手动脚,仍没有预料到这一掌。

  他脸颊痛得有如针刺,刚回过头来,柴雁已粗鲁又不客气的推了曲织旋一把,曲织旋不甘示弱反推回去,两个女人开始互相推挤。他赶紧拉开她们俩,因为两人都已准备去拉扯对方的头发了。

  “贱女人!”曲织旋面红耳赤的对柴雁吼道,“抢别人的未婚夫,你这彻头彻尾的烂货!”

  “闭嘴!”以樊痛斥曲织旋,“你要是反省一下,便会发现你根本没资格骂她贱!”

  “你在暗示我下贱?”曲织旋怒焰高涨,指着自己的鼻尖叫道,接着反过来以手指戳他的肩膀讥讽道:“柳大建筑师格调真高,专挑贱女人,嗯?”

  “滚!我受够你了,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从此以后我们河水不犯井水!”以樊拉她走向她的车,曲织旋奋力甩开他的手。

  “我们不可能就这样算了,等着瞧!”她恶狠狠地威胁,分别瞪了以樊和柴雁一眼后便坐上车,开车离去。

  望着她的车转过巷子口,以樊和柴雁四目相视一会儿,以樊尴尬地微笑,柴雁则满脸谅解。

  “对不起,让你锳这淌浑水,你真的没必要牺牲自己来帮我。”他半感激半抱歉地说。

  “我不觉得我在牺牲,”柴雁甜甜地笑着走近他,伸手挽住他的手臂。“事关我们的未来,绝对没有牺牲这回事。”

  以樊毫不讶异地望着她,她等于正式表明了希望和他进一步交往的期望。他得意地微微一笑,柴雁伸出纤手轻轻碰触他被掌掴的脸颊,令他几乎忘了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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