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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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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你那些馊主意我一个也不要听。” 我笑了。母亲跟着越明的那几年是穷怕了,不过她没有因为贫穷而变得下流,只是变得更谨慎。 “那您回家去,好好地做您的孙夫人,受别人尊敬,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笑话!”她一拍桌子,吴妈刚泡好的热茶被她拍得四溅,“闹出这种丑闻,还会有谁尊敬我?” “您在耽心谁不尊敬您?” “所有的人。” “邻居?朋友?佣人?还是看报纸杂志的读者?”我替她描述得更具体些。 “当然没这么多,但我总有些亲近的人吧?”她讪讪地说。这次的事件已为她带来不小的烦恼。 “有人敢当面笑您?” “他们会在背后笑。” “那算什么英雄?背后道人长短,最是无耻的小人。”我笑着说。 “万一人家当面来笑呢?”母亲平常也够能干,现在一下子乱了方寸,简直像个十七岁的小女生。 “太简单了,敢上门来作怪的,不是有备而来,就是大二百五,干脆先他一步翻脸,别给他留面子,害得自己做不成人。” 母亲愣愣地坐在那儿听我说,好半天才长吁了一口气:“好吧!就听你的。” “过好日子是女人最大的幸福。妈,您要珍惜,吃点好吃的,喝点好喝的,玩点好玩的,把心思放开,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我送她到门口。 “小鬼,讲道理给我听?” “不小了。”我说,“妈!抬起头看看,我都3O啦!” 她真的瞧了我半晌,叹了口气。我以为她必有褒贬,不料,什么也没说。 “我走了。”她到大门口,转过头,欲言又止。我想她还是想看小露。 我摇摇头:“不用看了,跟嘉露小时候一模一样。” 她似乎受到很大的震动。 那一瞬间,我也有震动。 我在想——孙国玺是个强人,他拥有的是强势遗传,这点可由嘉露和小露身上看出来,但为什么我没有得到这遗传呢? 我非常地像母亲。 “你妈回去了?”海伦跑出来。 “还不快去上班?”指着钟给她看,“八点钟了。” “急什么?开车过去五分钟。” “五分钟?你会飞?还是车子有翅膀?” “好吧!十五分钟。我跟小露谈得来,晚点去不行吗?真可恶。” “食国家俸禄,这么不敬业,怎么对得起纳税人?” “又念经!”她捂起耳朵。 “有空的话,中午来吃饭。” “心领了,今天要开会,有功夫吃便当就不错了。”她懒洋洋地走了。 “海伦,谢谢!” “谢什么?好好照顾自己。”她摆摆手。“别让人为你耽心。” 小露抱住她的腿,不要她走,瘪着嘴要哭。 “海伦姊姊要去上班,你教大姊姊讲故事给你听,她最会讲故事了,能把黑的讲成白的!”海伦对我挤眼睛。 “大姊姊,讲故事,我要听黑的讲成白的故事。”小露立刻来缠我。海伦脱身而去,笑得什么似的。关上门后,还银铃似地在墙外响。 她当然笑。 笑我将讲黑的变成白的故事。 “讲嘛!讲嘛!”小露爬到我腿上,我已经沦落为耍猴的了。 吴妈来解决我的烦恼。 “要不要听吴妈讲猴子报恩的故事?”她踱了过来,如果不是腰上系着围裙,还真像个说书的。 小露她的猴子故事听得转不过头来,我趁机躺回床上,本来准备随便靠一靠,却不料一下子睡着了,而且睡得好沉。 “大姊姊!大姊姊!”小露揪我的耳朵,硬是把我给揪醒了。我昏昏沉沉地起来,瞪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大姊姊,陪我玩,”她把洋娃娃抱上床,“我们玩过家家。” 我从没玩过什么过家家。 “玩嘛!”她在地上铺了一撮碎纸,说:“我假装炒菜,你来我们家玩,娃娃是客人。” 她炒菜炒得不亦乐乎,我举起娃娃,一边接她递过来的碎纸,一边还要装作吃的样子。 “好不好吃?”她问。 “好吃!”我回答。 “娃娃喜不喜欢吃?”她抬起头,耽心地问,“会不会太咸?” “我再尝一下,”我假装尝了一口,“不会,刚刚好。” “娃娃乖乖,吃完了饭,再吃水果。”她又举了一匙过来。 “吃饱了,吃不下。”我拒绝。 “吃饭怎么可以不吃水果?”她很忧愁,“会消化不良哦!” 我不由“噗嗤”地笑出声来。现在我才明白,小孩子有多磨人,难怪会有人说宁愿在烈日下作两小时苦工,也不要照顾小孩。 “娃娃不吃水果,妈妈要生气啰!”小露摆脸色给娃娃看。 我希望立刻有人助我脱离苦海。小露是可爱,但还没有可爱到能让我继续跟她坐在一道说傻话。 我正预备站起来,小露却亲亲热热地攀住我,“啧”地一声,狠狠在我颊上香了一记。 “姊姊!我好爱你!”她靠在我耳边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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