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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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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三两个月要久许多。” “到底多久?” “也许好几年!” “你是什么意思?!”他的火爆脾气再不改,怎能讨得到老婆。 “我说过,我累了!”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我给你办留职停薪。” 也好!他留我的职,我一生不再回来他又能拿我奈何? “我下个月要到美国去开会,我们也许可以搭个伴。”他又试探地说。 “我不去美国。”我身心俱疲,只想找个洞躲起来好好休息,何必再去敷衍任何人。 “把你的计划告诉我。” “我没有计划。” 我的辞职没有成功,但这对我的行动无碍。 我开始整理东西,预备办移交,田蜜知道我心意已决,每天都红着眼睛。 她什么都不知道,但又像什么都知道。 站在女性的立场上,她可怜我。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但我非走不可,我到现在才明白深爱着慕尘,但一切都晚了,我也逐渐地感觉到幻听。 我不断听到慕竹的声音。 我常常不自觉地回头去寻找他。 也许,他也在可怜着我吧! 在我预备离去的这一段日子,陈岚都没有上山来,或许慕尘警告过她。他真不应该,他怕伤我的心,难道他不怕伤陈岚的心? 对待妻子蛮横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也许这一切都是我的罪恶,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别人呢? 阿唐帮我整理行李,每当我要她把我不再需要的东西分配好送人或是要她自行处理时,她就伤心。 “其实你用不着这样做。”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这房子是你的,少爷也不会赶你走。” “你不懂。” “我不懂的事可多呢!”她冷笑,“你错了一次,却情愿一生都错过。” 错过! 她说得多对!错一次,所以一生都错过。 但我该怎么做?留下来,做慕尘的情妇? 我不用去想当如夫人的滋味,光是这三个字就令我觉得无限羞耻。 “江小姐,你就不能再考虑?”她恳求着,“你们是最好的一对,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来。” 我不是瞎子,但我却曾瞎得看不出自己的感情。 我巳不再有话说。 “好吧!没人劝得了你,你爱去哪里就去,反正你的心够狠……”阿唐边说边哭,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出去。 有脚步声在门口停住,我知道是谁,但没有回头。那人进来了,站在我身后,一语不发。 我把箱子搬下床。 “江枫。”慕尘的声音沙哑而颤抖。 我咬紧唇不回答他。 “你就非要这样折磨我?”他问。 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难道他还想我留下来?他当然可以享齐人之福,我一点也不反对,多的是疯狂的女人拜倒在这个钢琴王子之下,我只但愿我不是其中之一。 跟另一个女人争夺男人,是最残酷的刑罚。 没有人会是胜利者。 痛苦和灰心使我意兴阑珊。 “别不理睬我,跟我说话好吗?”他抓住我的肩,硬把我的脸转向他。 我对他笑了笑。 我曾经痛哭过长夜,但是老天爷并不因此心软,我开始明白如果还想要有尊严地活下去,就不应再哭,而是对命运微笑。 他泄了气,颓然地倒在沙发上。 “振作起来,”我轻声说,“你这样消沉永远不会得到快乐。” “我当然永远不会快乐!”他抱住头,沉痛地喊着,“你如果离开我,我即使还活着,也是行尸走肉。” “不!你不会白活。”我情不自禁,弯下腰去安慰他。 他缓缓抬起头来,眼中全是不信任。 他已不再相信我,命运奇怪的安排,使我们有了隔阂,但这隔阂又算得了什么呢,最后——啊!最后我们将注定成为陌路人。 “想想看秦阿姨曾对你抱着多大的期望!”我说,“你伤害自己就是作践她对你的爱。” 他笑了起来,笑得像哭。 “你们……一个一个的都离开了,我母亲、我哥哥……”他望着窗外,眼泪潸然而下,“最后是你……为什么我一个也留不住?” 这是我在星辰居的最后一夜了。 从明晨起,我将永远地离开。 离开这伤心城。 但我应往何处去?我并不知道!总有地方可去的吧!纽约、旧金山、墨尔本、巴黎……世界之大,怎会没有我容身之地。 我不曾轻看我自己,不管到了何处,我都会有办法活得下去。 而且活得尊严。 至于快乐与否,已不再是生活的重点了。 阿唐为我饯行,烧了满桌的菜。 我不能不接受她的盛情。 她告诉我,这是最后一次为我做事,我离开后,她也要回宜兰乡下去,她受不了星辰居老换女主人。 我跟她说这样会伤陈岚的心。 她回答:“我顾不得了,为何人人都要伤我的心!” 阿唐做完莱,我要她一起上桌来吃。慕尘开了一瓶秦阿姨的珍酿,琥珀色的液体在圆肚子酒杯中香气四溢。 我却没有品酒的心情,我渴望一醉。 一醉——解千愁。 爱情跟战场也没什么不同,往往是有去无回!既然梦不能圆,醉了又有何妨? 我们三个人碰过杯之后,阿唐首先喝光了杯中酒。 “你不能那样喝!”慕尘阻止她,“喝得太急会醉的。” “我才不在乎。”她又重新倒满酒。 “你不能再喝了。” “别这样小气。”她不高兴地说,“我喝两杯酒算得了什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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