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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她一怔,点了点头。傅萤筠当时只是推她,但在旁人眼里看来,可能误以为她被攻击,处身危险中。

  “既然这个魂魄是为了保护你才现身,如果他是被处死的皇于,如果他不是害死圣女,而是与她相恋——”向煌渐看着神情越来越紧张的梁意画,“你或许是铃女转世。”

  梁意画结巴道:“我——我是有跟铃女相似的胎记,但是,我不确定……”

  她相信皇子与圣女相恋的凄美传说,却没想过自己会是故事中人,悄眼看着神色始终冷淡的傅珑树。是因为他们前世有情缘纠缠,她对他才会无法自拔的迷恋吗?

  傅珑树冷冷道:“你的推论有两个,但真相应该只有一个吧?”

  向煌渐的解释完美地串连每件事,他几乎相信她就是圣女的转世了,那他自己呢?他是她前世爱人的转世,或者只是她的爱人与他相会的跳板,就像牛郎与织女之间的鹊桥?

  向煌渐闻言微笑,态度始终温和,“你说得对,所以我现在要对两位做个简单的法术,引导你们记起前世,顺利的话,马上就能知道我的推论对不对。”

  他从竹匣中取出一包药粉,倒入水盆,药粉人水立即消失,飘出淡淡香味。

  “那我身上的鬼怎么办?”见梁意画脸色微变,显然不愿鬼魂被消灭,傅珑树立刻怒火、妒火中烧——她居然同情这个连身分都不确定的鬼,更胜过他的安危!

  “要驱除不是难事,我与秀和随时都能做,你不放心的话,我先让它现身给你看看吧。”向煌渐左手探人水盆,液态的清水居然如黏土般随他掐弄,捏成一个巴掌大的小人,他念了一段咒语,将小人递到傅珑树眼前,“在它头上点两下。”

  傅珑树依言伸指点住小人的头,手指接触的地方发出亮光,小人飘了起来,逐渐胀大,化成一个白衣男子的身形。

  男子面容俊朗,却是惨白而憔悴,颈间有一道血痕,他幽黑的眼眸几乎是立刻锁住梁意画服底是赤裸裸的、热切的激情,毫无血色的唇急切地动着,似有千言万语,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但那眼底蕴含的深情,任谁也不会看错。

  “这是他生前最后的模样。”向煌渐看着怔愣的梁意画,“你认得他吗?”

  她摇头,“我不认得。”心底那个细小的声音哭了起来,哀求着想要靠近他,但她不敢接近鬼魂,眼睁睁看着他热切的神情转为哀伤,她的心也像被切开一角,酸楚的痛往外淌,润湿了眼眶。

  突地,男子身形一散此为千万水滴,落回水盆中,离得最近的傅珑树被溅湿了手臂。水盆里持续飘出香味,渐趋浓郁,芳香怡人。

  梁意画轻呼一声,心头剧震,那细小的声音悲悲切切,哭得让她心碎。

  “现在已经确定我身上有鬼了,要做什么法术就赶快动手吧。”傅珑树冷眼看着她努力压抑激动的模样,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

  倘若她真是圣女转世,他却只是被意外卷进她与他人情事的无关第三者,他该如何自处?

  向煌渐颔首,大略解释施法的过程,“这个法术会使人入睡大约半小时,借由梦境重现被施法者前世最深刻的记忆,不过有的人不会作梦,而是在法术完成后几天才陆续想起前世的事。一般情况都能回想起来,除非他的魂魄经过分解重组,并非保持前世灵魂的原貌进人轮回。”

  他再度从水盆里抄起一把水,捏成两个圆片,放在两人掌心,再从竹匣里取出一瓶发芽的植物种子.在圆形水片上各放了一颗带着嫩叶的浅紫色小豆,水片融人掌心肌肤,只剩种子握在手里,飘散的香气更浓了,两人逐渐昏沉睡去。

  他将两人安置在墙角,又细心地取出毯子替他们盖好。“好了,就等半小时之后吧。”

  “向大哥,你改用了不同的药粉吗?”姬秀和掩口,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味道好香啊。”

  “是啊,密对店新进的货色,四之森小姐拿来给我试用,效果很好。”看着他倒在席子上沉沉睡去,向煌渐的微笑褪去伪装的和善,唇角淡淡泄漏狡狯之色。

  “不过,我另外加了一点个人的偏方进去,就变成对一般人类很有效的安眠药。好好睡吧。”

  第八章

  银月如钩,悬在黑幕一角。

  她突然醒了,睁开一双空洞的灰白眼瞳,茫然瞪着帐顶,习惯性地倾听四周,没有姜儿的呼吸声才想起自己今晚坚持要她回房睡。

  她咳了数声,吃力地坐起身来。这几日都昏昏沉沉的,一睡就睡去大半日,难得有点精神了,偏是在大半夜醒来。寒夜寂寂,连虫声也无,一片凄凉的死寂……

  静夜之中,突然传来幽幽琴声。

  她的心剧跳了下,侧耳凝听。

  他该在战线前方才是,怎会在此?或者又是她的幻觉?明明他不在身边,却屡次以为自己听见他的琴声,急忙出去寻找,总是扑空。

  琴声又响,似乎在印证她的怀疑一一他的确来了。

  她不假思索便推开锦被,摸索到床畔的竹杖,披上外衣。连帽斗篷,匆忙出房,踏入外头幽静的花园。每晚用膳后,姜儿都会陪她在这花园里散步,她早已熟习地形从杖点路,独个儿也走得挺快的。

  琴声断断续续,不成曲调,似乎心绪烦躁。他被什么困扰着吗?她加快脚步,病体承受不住,又咳了起来,咳嗽声在夜里格外清晰。

  “谁?”亭内的他转头见到她,连忙走出亭子,一夜这么深了,你还没睡?”

  “睡了,又醒了,听见殿下的琴声,忍不住出来瞧瞧。”她任他牵入亭中.摸索着石椅坐下.“我以为你还在前方,听说战事这几天正吃紧,不是吗?”

  他的琴声?他身上多处刀伤未愈,何况都这种时候了,他哪来的兴致抚琴?

  他涩然道:“情势对我方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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