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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她脉象浅缓,身体还很虚弱,震伤的心脉根本还没痊愈,心脏怎么可能不痛?这小东西是怕他担忧吗?不然为什么不说实话?

  “你伤得不轻,不可能这么快就好的,要小心养伤才行。”他蹙着眉,低声告诫。

  在他眼中发现了担心的情绪,白玛觉得很惊讶,她一边怀疑自己有没有看错,一边赶紧点头。

  他对她照顾有加,她不好意思再拿自己的伤烦他,但说实话,她没想到他会担心她耶……应该还是看错了吧。

  “我以为你出门去了。”……没想到又回来了,她边想,边不自觉地笑着,很高兴能看到他。

  她脸上漾开的笑容,让他的眸光变得深邃温暖,黑眸的色泽更加深浓。

  “我回来吃午饭。”他淡笑道。

  吃午饭……那来她房里干吗?虽然见到他令她欣喜,但她却不解他的行为。

  还没想完,只觉身体一阵轻晃,再来便见到他的深眸靠得好近,就在她的眼前!

  她一惊,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被他抱进怀中,正往外厅走去。

  “你、你要带我去哪里?”她结巴地问,脸颊显得绯红。

  尉迟靖笑了笑,将她轻放在厅中的椅上,而后在她身旁坐下。

  白玛一头雾水,他只是要她到外厅来吗?

  “我可以自己走出来。”她红着脸,半是强调、半是抗议。

  虽然他的怀抱很温暖舒服,但这样被他抱着走来走去……实在是太亲密了,让她好羞窘。

  “不行,你一动心脏就痛,难道你想让伤势加重吗?在你康复之前,我不准你走一步路。”他抚着下颔,好整以暇地说。

  她的脸更红了;不准她走路,那岂不表示他将继续把她抱来抱去,直到她完全好了为止?

  “你不用这么费心……”她窘迫地说,想要拒绝。

  没想到尉迟靖手一扬,根本不让她说下去。

  “不必谢了,你只要好好养伤就行,其余我会照顾你。”他扭曲了她的意思,直接替她决定一切,唇角还挂着耀眼迷人的笑容,“好了,我们该吃饭了。”

  什么?她哪有要谢他呀?但还来不及纠正,就见他指一弹,候在门外的婢女们便端进一碟碟的菜肴,整齐地排放在他俩面前的桌上,而后退了出去。

  望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尉迟靖立即端起了碗,“快吃吧!”他对她一笑。

  而后他吃了起来,神情似乎很愉悦,但白玛只是怔怔看着他,搞不清以然。

  “你不吗?”他抬起眉,望着一动也不动的她。

  “……还好。”她夹了素菜入口,边嚼咀边盯着他的脸,继续研究他。

  尉迟靖微笑,把脸凑向她。“我看起来很好吃吗?”他长得很好看,可是跟好吃扯不上关系吧,她当然摇头。既然如此,你一直看着我干嘛?你应该看着卓上的菜才对吧!”他轻托住院她小巧的下巴,把她的脸转回卓前,要她专心吃饭。只她端起碗,吃了一小口白饭,又斜堵塞头来看他,“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把饭开到我房来?”住进他家不少天了,他总是在自己房中吃饭,从来没有和她一起用过餐。“热闹一点,胃口比较好,你不觉得吗?”他一脸轻松地说。好象是吧,至少她发现,他吃得又快又多,就多么短短几句话的时间,他已经吃完整碗饭了,目前正为自己添第二碗饭。没想到他平时这么从容不迫的人,用餐速度快得吓人……也许因为太忙了,所以连吃饭也分秒必争。

  “你一向吃这么多吗?”她忍不住问,仿佛再添碗。

  尉迟靖笑而不答,反而扫了眼她原封未动的饭碗,装出一脸惊讶。

  “那你呢?你一向吃这么少?”他瞪着眼反问她。“我……吃一点点就饱了。”她低语,又送了一小口饭进嘴里。

  从小她的胃口就不好,囚禁的十年,吃得就更少了……对一个不会死的人来说,吃饭有什么意义、又有什么乐趣?

  “这样不行,你有伤在身,要多吃一点。”他夹了块鱼肉进她碗里。

  “这是……”她望着那块陌生的东西。

  “是鱼肉。”

  “尉迟大哥,我不吃肉!”她一听,立刻猛摇头,想把鱼肉夹还给他。

  他盾一扬,对了,他想起总管抱怨她的怪异时,好像包括了吃素这一项,只是他听时如过耳轻风,没放在心里。

  “为什么不吃肉?”按住她蠢蠢欲动的手,他奇怪地问。

  “我父亲不吃,所以我跟着养成习惯了。”她解释。

  “据我所知,密教好像并不限制肉食。”他问道。

  “他这么做是为了修行的缘故,和戒律无关。”她苦笑了一下,眼神有些黯然。

  其实,父亲从没说过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她却猜得出答案,对父亲这种自小就扳依在活佛门下,受众人景仰的法王来说,触犯色戒而且还生下小孩子,是一个终其一生也无法抹灭的污点,所以他愿意用任何方法来苦待自己,只求来减轻罪。也因此,她总觉得自己来到世上,根本是个错误。不管时间过了多久,她就是无法忘记父亲眼中深埋的后悔的痛苦,那表情像烙印一样,在她心中挥之不去。发觉她神色有异,眼中含着愁绪,尉迟靖蹙着眉,觉得很心疼;她又想到了什么,为何突然难过起来了。

  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换上一副奸诈的笑脸,趁她没注意,飞快地夹了许多鱼呀鸡呀放进她面前的碗中。

  等白玛发现他的动作,低头一看时,碗里的菜已堆的像小山一样高了。“尉迟大哥,我真得不想吃肉……”她面有难色地看着他。“这些都是我最喜欢菜。”他抛出一句低语,深邃的眸闪动着幽幽的光芒,“你是十八年以来第一个坐要人身边吃饭的人,难道不肯尝尝我喜欢吃的菜吗?”他的语气很淡然,像是若有似无的微风,但白玛听了心一揪。

  “为什么是十八年?”她忘了眼前堆满的食物,只想问清他的心事。

  “我和你一样;十岁那年我痛失双亲,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陪我吃饭。”

  他一如往昔地笑着,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她的心又惊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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