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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儿香脑袋歪一边,流露困惑。

  “会吗?我只觉得他那双眼,很凶恶,要瞪穿人一样……我一开始很怕很怕他。”相较起来,冰夷的眼睛还要美多了,弯弯的,暖暖的,时时都在笑。

  “怕?”

  “非常的怕,夜里梦到他时还会惊醒,接连几十天都梦见他,我姊妹们才跟我说,我应该是爱上他了。”

  “咦?”红枣对于儿香此番“前因后果,听得相当不解。

  梦到蒲牢,会惊醒,接连几十天都梦见他……应该是爱上他?

  明明听起来……像是受惊过度,夜里不断发起恶梦……

  “因为爱,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会想起他的模样,胸口急躁乱跳,有一种……好慌好闷的感觉。”儿香认真道,这也是姊姊们说的。

  “……”怎么……越听,越怪?

  “因为爱,所以我一定要来见他,每年起码要来一次,见到他,我就可以安心回家去,等下一回再游来龙骸城。”儿香双手撑在臀后石椅上,身子后仰,舒展肢体,一副了却大事的模样。

  红枣听出了一些……勉强。

  像是强迫自己一定要来见他,见着了,了事了,又能开心地走,不闻半丝离情依依。

  红枣正欲提出见解,场边传来A喝,打断了她。

  原来是第三组的胜负已分,由雌狮细获胜。

  场地大略整理过后,第四组人马上场。

  “我讲完了,你也要说,我要听你跟蒲牢的相识经过。”儿香比她先一步开口。

  “我与蒲牢……”

  太甜蜜的部分,你不要讲,我会吃醋”儿香警告说在前头。

  儿香的不矫揉造作,让红枣会心微笑。

  “我第一次遇见他,以为他是魔教中人……”武林轶闻录里描绘过的诡异族派。

  “魔教中人是什么?”儿香没听说过。

  “是书中出现的一种邢教,不属于名门正派,行事率性自我,狂放不羁难以用礼教约束。”

  儿香有听没懂,胡乱点头,也不求甚解了。

  “我没有见过他那样的男人,既高大,又强壮,逆看光,向我走来……”

  轻易便能回想起。

  初见时,他带来的震撼,他喊她名字的沉沉声调;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还有,他遭她以竹帚乱打,不闪不躲,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

  再见面,是他的龙形真身,接下来,则是她全然意外的生命转折……

  红枣娓娓说着。

  说沇川镇的河神娶亲;说娶妻之日,白蛟现形;说白蛟之后,是火般的红龙,将其吞噬,说她投身入海,蒲牢等在那儿,接住了她——

  “为什么你一提到蒲牢,就会红红的?”儿香指指她的双颊,不懂它由白哲转粉嫩,变成好好看的色泽。

  “因为,想到了他,想起了开心的事。”红枣轻笑,以及,甜蜜的事。

  “我刚提到蒲牢时,有像你这样脸红红的吗?”儿香疑惑问她。

  “没有。”红枣实话实说,儿香方才在说件有趣的事儿,只是有趣,其中却没有女孩儿情窦萌绽的气息。

  “一定有!是你故意装作没看到!”儿香控诉道。

  红枣浅浅叹息。

  “你确定……你是真的爱上蒲牢吗?当你闭起双眼,浮现眼帘的他,是笑意,或是怒着?当你靠近他,是更渴望靠近,还是看他一眼就好?当你离开他会想念他、会依依不舍,抑或是大松了一口气?”

  “我……”

  儿香被问倒了,有些潜藏的心绪,确实让红枣说中。

  “蒲牢待你的态度,若易地而处,他那般淡漠的眼神,冰冷的语调,发生在我身上,我会非常、非常的疼痛,像是数把刀刃割剐在心上,凌迟一样的剧痛,儿香,你呢?”

  “呃……”她完全无感,一点都不难过,她习惯了……

  对,是习惯了……吧?

  “所以我才说,你跟蒲牢好像,你们都钝钝的,迟钝得有些可爱,有些……伤人。”

  “伤人?”

  “伤了真心喜爱你,希望你有朝一日,能从错爱中清醒的人。”

  “那是谁——”

  尚未问完,便遭打断。

  “你们还有闲工夫聊天?!下一场,换你跟我打!”伫立在两人面前,是雌狮细鲉。

  当红枣与儿香谈得正起劲之际,第一轮的比试已经全数结束,即将展开第二轮续战。

  雌狮鲉正是儿香此轮的对手。

  儿香瞪她一眼。

  “你刚才完全没看见我和海蛰的比试吧?这是你的失策,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可把你首战的招式,瞧个仔仔细细,你胜不过我的——喂!你怎不听人说完话?”雌狮细气呼呼,追赶起身就走的儿香,在她身后喳呼。

  一上场,魟医才喊了“开战”,儿香一拳找昏雌狮细,没有半点累赘动作,又折回场边。

  “到底是谁?”儿香追问红枣,心急想知道答案。

  那个真心喜爱她,希望她有朝一日,能从错爱中清醒的人,是谁?

  “你希望是谁?”红枣眸光温柔,反问,而不直接回答。

  她不能干涉儿香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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