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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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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昏昏沉沉、蒙朦胧胧之间,平安感觉身旁似乎有个人为她扇凉拭汗,她蹙了蹙眉。 是呀,好热……身子里仿佛有把火在烧,怎么搞的?而且就算她有些神智不清,依稀能感觉有道直锁着她不放的锐利视线,不知从何而来…… 视线……是那个白衣男人吗? 可是,那个男人见她将死而不救,骨子里流的或许是冷血,怎么可能用如此温柔的力道替她扇凉拭汗-- 见死不救……她毒发身亡了吗? 心中盈满困惑,平安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睫想一探究竟,映入眼帘的身影由模糊到清晰,是个眼儿微斜、嘴儿微歪、脸上有成片不明疙瘩的生面姑娘,以及这满室的陌生。 “你是谁?!” 平安弹坐而起,为这陌生的人事物感到惊慌,语气不觉惊急了些。 见平安状似受惊,年约十五、六岁,手执团扇的丑姑娘乍然想起自己的丑陋,自卑的退开床榻,不想让可怕的自己再吓到她。 发现对方神色有异,平安忙不迭开口澄清:“姑娘,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我只是一时心急,对不起,咳咳……” 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还来不及咽咽口水润喉,手中便被那姑娘塞入一只湛青陶碗,碗里盛了八分满的浓黑汤汁。 丑姑娘摆摆手,又退离了床畔。 该道歉的人是自己,是她这副丑陋的皮相,吓着了主子带回来的外地姑娘。 平安纳闷的瞅着手中的陶碗,瞥见自己右手的伤处已然缠上布条。 有人替她上过药了? “我还活着?”她再望向丑姑娘,就见丑姑娘先是点点头,再伸手把陶碗凑到她唇边,作势仰头饮下之姿,频频推着她的手咿呀催促,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她没有死,那么…… “这是什么地方?是你替我治伤的吗?你是谁?你不能说话?”平安有满腹疑问。 “龙家庄,是,哑奴,不能。” 回答她的是一道冷硬的男性沉嗓,一个高壮的黑衣男子走近床榻,把手上的药瓶交给丑姑娘,他就是那道嗓音的主人,一名约莫二十三、四岁,相貌端正、浓眉大眼、称不上俊俏但也不难看的年轻男子。 平安微微一楞,思考过他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回答,清秀俏脸绽放出豁然开朗的光彩。 “你是说……这里是神医所居的龙家庄?!”她特意在“神医”二字上加强语气。 男子颔首,算是回应她的问话。 太好了,她总算到达目的地了!是谁带她来的?那个人吗“哑奴姑娘替我治伤,那么……你就是神医,是不?!”她还以为龙炎天是个男的咧,没想到是个女子! 平安先是自言自语,而后近乎“饥渴”的目光移到丑姑娘身上,对方还来不及及反应,她便随手将陶碗一搁,掀开衾被下榻,整个人往哑奴“扑”去--正确来说,是哑奴上前扶住气力尚未恢复、因而手软脚软的平安,便成了这幅平安巴在哑奴身上的画面。 “神医姑娘,小女子名叫平安,你唤我安儿便可。我是替我家少主跑腿来的,麻烦你在这份合同上签个名字,你签完,我就能早早回秦府交差了。”她掏出襟里的信封,没忘了此行目的。 半晌没有回应,抬头一见哑奴面露难色,平安急得扯着哑奴的裙摆。 “不可以吗?你还没看过合同内容呢,先看看再决定也不迟!” “别扯晃她,她不是神医。” 男子一个箭步,将被突来的阵仗吓得脸色惨白的丑姑娘护在身后,丑姑娘则是惊得缩回被男子握在厚掌中酌纤腕,低着头退到一旁。 “她不是神医?”不察男子眉宇间浮现几许懊恼的神色,平安怔了怔,任哑奴搀扶她坐回床杨。“可你不是说,替我治伤的人是她?” 哑奴姑娘住在龙家庄、又会替人治伤,不是大夫是什么? 一沾到床铺,平安便虚乏轻喘,感觉体内那股翻腾的焚热并未因她苏醒而灭,反而有益加严重之势。 好热,这是怎么回事…… “药,驱热毒。”男子瞥了眼那只被搁在一旁的陶碗,示意平安想保命的话就喝下去。 “那条蛇真有毒……”她中毒了? “体内的热散了,便无大碍。”男子不喜多言,连解释也懒得解释,足跟一旋便要离开厢房。 她盯着那道黑凛背影,若有所思,于是出声-- “且慢!” 随着那道唤住他的嫩嗓一开,男子身后的衣摆倏地被人紧紧揪住。 “神医公子,小女子名叫平安,你唤我安儿便可。我是替我家少主跑腿来的,麻烦你在这份合同上签个名字……” 不必回头看,男子也能想像平安又像只八爪鱼似的,腻在地上蠕动。 “好难看的姿势。” 房内,某道清朗的嗓音响起,好整以暇的轻讽挟带闷闷笑意。 “我也不想这样,可浑身上下就是使不出气力……”平安喘了好几口气,回以不甘示弱的辩驳-- 咦?这声音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听过? 平安细长而不失清澈的丹凤眼望向方才的发声处,骤然发现房内还有第三个陌生人,也找到了那道缠着她的视线来源--不,不是陌生人,他们见过面。 是他?!那个见死不救的-- “冷血妖怪!”她指着他脱口惊呼。 平安的这声指称,冷不防让在场另外两人捏了把冷汗,不过,被直指为冷血妖怪的当事者倒是很欣赏她的直言不讳,棱角有型的唇角噙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痕。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既非鬼亦非妖。” 侧卧于花几旁一张软榻上的龙炎天,闲适的收起玉骨扇,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真是个视野极佳的好位置,不但能让他瞧清床上人儿的睡容,也没让他错过这出千里相认的好戏! “抱歉……我、我……”尴尬的平安抬起小手捂嘴。 糟!都怪她说得太急了,把心头的话都给吐了出来,一定很伤人。 “不必放在心上,这称号倒挺深得我心的。很贴切,是不?”他最后给了那对神色微苦的男女,一抹若真似嘲的微笑。 深觉龙炎天自嘲的笑容实在碍眼到极点,黑衣男子转过身向平安冷冷吐实。 “他才姓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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