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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望穿秋水的眸光不时飘向紧闭的门扉,想上前敲门,却又怕打扰了眠中之人,她索性双掌撑颚等待。

  不知在阶前坐了多久,一夜未眠的秦从恩倦困地打起盹来。

  来到书房前的人一看见她,她就是这副昏昏欲睡又缺了个枕头的滑稽模样。

  “喂,你嫌日子过得太悠闲,好好的堡主夫人不做,改行当看门狗啊?”冷言冷语间,此人压根没注意到自己言语之间,间接认同了她的身分。

  半睡半醒的秦从恩听见人声,揉了揉眼睛看向来人。

  “……燕召云?”

  听出她浓浓的困嗓,燕绍云不耐地撇撇嘴。“要睡回房去睡,别在这里挡路。”

  “从恩睡不着,等穆鹰。”她又望向身后,眼里盈满等穆鹰出房门的期待。

  等堡主?

  “堡主不是昨夜骑马出堡了吗?”对昨夜堡主院落的骚动一无所知的他,由于前两日到城南的牧场去做例行防卫视察,今早才自牧场回来,这也是听轮值守门的弟兄说的。

  “穆鹰出去了?”

  “怎么,你不知道?莫非,你等了他一夜?”燕绍云诧异地看着她,发现她眼窝下浮现些许黑影,他以为自己猜对了。

  秦从恩一反常态没有回话,突然埋头趴在膝上。

  半晌,见她双肩频频抖动,燕绍云脸色微微一变。

  “喂,你在哭吗?”穆鹰还在生气,所以不理从恩,不陪从恩了……呜呜。

  两声哽咽回答了燕绍云,他猜对了!

  “喂,我说过堡主很忙,有时候忙到抽不开身陪你也是情有可原的,你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就哭吧?很难看。”

  听说有些女人可以哭得很美、哭到让男人心疼断肠,虽然小白痴闷着头哭,看不到她的泪容,不过他猜一个不懂得做作的女人就算哭得梨花带雨,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呜。

  还是哭。

  “你想家,是不?”听说思乡情切之人,情绪总是比较容易崩溃。

  泪人儿抬起小脸,燕绍云所言,似乎触动了她心底某处压抑多时的思念,她鼻酸地诚实点头。她好想少主、好想小姐、好想秦家所有的人……

  一张泪痕斑斑外加两管鼻涕的鹅蛋脸果然难看。

  但,莫名地,燕绍云感觉胸臆间宛如遭受某种不知名的心绪狠狠一撞,心头突然为她的清泪拧紧起来。

  “你想回京城秦府吗?”年轻湛朗的眼瞳,慢慢覆上一层外人难辨的复杂。

  “想……”每逢问答,秦从恩都选择心底最单纯无邪的答案。

  “有个人可以带你回去,你要不要走?”

  第九章

  金鸟西坠,日隐江头。

  献行赶了半日的路程,秦从恩一行二人抵达一处密林,过了此林便能远远跳望关隘口。林径窄而曲折,于是他们牵马步行。

  走在后头的秦从恩,眉头自离开漠鹰堡后就揪成打不开的结,离漠鹰堡愈远就愈趋沉重,踏在枯黄落叶上的步履亦愈发迟缓,终至停顿。 

  前方的男人听闻她的足声,回过头来。

  “怎么了?”

  “这样不对。”垂视地面的圆脸抬起,深锁的眉间堆满担忧与后悔。

  男人不发一语,迳自看着她把头摇得如博浪鼓、嘴里又呢喃了好几个“不对”。

  “从恩没有告诉穆鹰就回京城,这样不对。”

  要是穆鹰回来找不到她,怎么办?

  可是,穆鹰正在生自己的气,应该不会想见她……

  想着想着,无限怅然涌上秦从恩心头,双肩也跟着垮了下去。

  “我说了会派人告知他,不用担心。”男人正要继续往前走,身后的人儿所出之言再次令他驻足,敛眉回首。

  “不要了,从恩想回漠鹰堡。”

  “你不想回秦家?”她会改变主意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可是从恩想先去找穆鹰,跟穆鹰道歉,从恩不喜欢穆鹰生气的样子,穆鹰生从恩的气,从恩这里也好痛好痛,好像快要裂开来一样……”她揉抚着心窝处,难过得想哭。

  “他生你的气?”

  “嗯,穆鹰好生气、好生气。”

  “他既然气你,你何必回漠鹰堡受气,你以为他看见你的蠢样气就会消了吗?

  “回去不过是火上加油罢了。”见她满口不离那个名字,一脸痴楞的傻劲全是为了那个人,男人看着她的目光,混杂了压抑的暗恼与深沉的幽晦。

  “道歉也没用吗?”秦从恩天真地问,满心专注在自己的疑惑上,没注意到对方不再隐藏的复杂眼神。

  那双限里难办的复杂,也许才是褪去假象后的……真实。

  “你走是不走?”男人没有解答她的困惑,仅回以淡问。

  若她肯走,或许他能不必伤及无辜,带她就这么远走高飞……

  远走高飞?!男人呼吸一窒,突如其来的念头让他诧愕不已。

  该死!他在想什么?

  他该做的,不是要让“那个人”在失去家人的憾恨中度过余生吗?他甚至盘算要“那个人”亲眼见证挚爱的死亡,而现下为何会萌生此番懦弱、逃避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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