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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属于她的物品,一件都不留,不属于她的,也完全没带走。

  在他狠心欺骗她的感情、利用她的真心之后,又以她父亲的生命安危为筹码,威胁她嫁给他,就算第二次的欺骗是为了保护她,他却选择了最恶劣的方式将她留在身边,她终于还是离开他了。而当时,他不就听到了——

  我不会嫁给你。

  你根本没有资格跟我谈爱。

  为什么……我到底欠了你什么?就因为我生在央家、身上流着你所深恶痛绝的猎人血液,所以必须一而再地承受你的羞辱?你好可恶……

  听到了她的心寒,她的气愤。

  他以为自己可以理所当然地对她狠心,因为她是猎人后裔、是狼族的敌人,可是他却无法见她遭受牵连,于是顺应爷爷提出的做法娶了她,即使她从此误会他、憎恨他,他也要用尽手段保住她。

  当时的他,没有深究自己为何执意如此,只知道要保护她。

  后来当他面对她关怀的眼神、面对那个陪伴他度过变身煎熬的她,他开始迷惘犹豫,发现自己无法再狠心伤害她。矛盾的心态让他烦躁不已,他只好对她冷漠,藉以拉开彼此的距离,却又每每抵抗不了想靠近她的欲望。

  倘若这样他还不能厘清自己的感情,他就白矛盾了!

  只是在这当下,筱筱却已经逃离了他。

  南敬霆说中了,他那一点也不在乎别人感受的铁石心肠,随时都有可能伤害到别人,而筱筱,被他彻彻底底伤害了……

  凌彻喉头一哽,双拳在身侧压抑地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这就是动了心的感觉吗?天晓得,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忽然想起某件事,凌彻拿起手机,拧眉拨出一通电话。

  “是我,凌彻。”他报上姓名。

  “彻,有事吗?”话筒那端的人接听了,嗓音老迈却声如洪钟,精神奕奕。

  “我留意过族人的动向,发觉事情与你所说的有些出入,族内看来并没有明显极欲歼灭猎人的反动势力,这是怎么回事?”甚至平静到一点也感觉不到任何族人的憎愤。

  “其实没有那回事,那天我刻意告诉你那些,只是为了让你体悟自己对筱筱有没有心。彻,别说你到现在还像个呆瓜一样理不清自己的感情,狼王的孙子可不能这么逊!”

  对方坦承不讳,只见凌彻的脸色愈来愈难看。

  “全是你胡诌的?”

  “我也告诉筱筱那女孩了。”

  对方托出的下一个事实,震住了他的心。

  那么,筱筱的离开,是因为得知这又是另一场骗局吗?

  一得知他其实不会危及央为诚的性命,她就走得毫无顾忌了吧?

  除了当初在会议室内讨论的人,并没有其他族人知道央为诚的事,筱筱的安全也无虞了。

  这样,也好……

  凌彻悒闷地挂掉电话,眉宇间凝出一抹黯然。

  尾声

  三个月后

  深夜十一点,凌彻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

  将自己摔入沙发,面对满室漆黑、失去“她”气味的房子,他的思绪却无法像身体一样产生疲劳。“她”的身影总是堂而皇之霸占他脑海,随之,他的心就会微微揪扯。

  用指骨敲着眉间深锁的直纹,他低咒了声,从沙发中拔身而起,步向房间。

  一开门,熟悉的淡雅气味钻入他鼻中,心旌大大一震。

  床上熟睡的人儿,完全不察一道颀长的身影来到床边。

  凌彻注视着蜷缩在被窝下的睡人儿,胸口盈满欣喜若狂与不敢置信!

  她没有醒来,侧着脸儿,呼吸平缓轻浅,乌黑长发披散在颊畔和他的枕头上。

  看着她在他床上熟睡,凌彻心口浮现无法自持的怦然。

  他不觉伸出长指,将她垂在颊边的发丝勾到小巧的耳廓后,一碰到她耳朵柔嫩的肌肤,就忍不住轻轻在其上游移。

  发现她连在睡梦中都轻蹙着柳眉,他俊眉微拧,指尖转移阵地,来到她秀气的眉宇间,轻揉着当中的蹙痕。

  睡梦中的央筱筱,感觉脸上有股温热的触感,便像只猫咪似的,俏脸无意识地磨蹭着他温热的指掌,纤细的身子本能地偎近身旁的热源。

  他的指尖,自有意识来到她吐出芬芳气息的唇瓣。

  “嗯……”

  唇上酥痒的感觉让她口中飘出细细嘤咛,霎时勾惹出他感官上的骚动。

  等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他与她之间已经没了距离。

  “我好想你,好想你……”半梦半醒的央筱筱,迷茫星眸渗出铭心的凝泪,颤巍巍地探出小手,像是怕一碰到他、他就会消失般,小心翼翼轻触他的脸庞,深情款款低喃着。

  在梦里,她可以不怕他的嘲笑、他的冷情,大胆对他示爱,对他说出平常不敢说的情话,她觉得好满足……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自己不是猎人后裔。下辈子,我们不要是敌人,这样你会不会爱我?”

  凌彻喉咙发紧,吻住她羽睫下晶莹的泪珠,紧紧与她相拥。

  终于,央筱筱被牢牢锁住她身体那强而有力、深切激昂、却隐隐颤抖的紧窒拥抱给拉出梦境,迷蒙双眼总算褪去了睡意。

  “你回来了?!”

  意识到两人亲密的姿势,她俏颜一赧,挣开他的怀抱下了床,敛了敛有点凌乱的衣衫。她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又强撑着倦意等他回家,加上时差影响,不小心就躺在他舒服的床上睡着了。

  凌彻眉峰微敛,她的生疏让他想起了她的逃离。

  “怎么会来?”他问,轻哑的嗓音凝聚了几丝黯然。

  “三个月的期限已经过了,我是来问你,到底要不要把离婚协议书给我。”央筱筱压下乍见他的满腔思念情怀,力图语音的持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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