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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不晓得听谁说过,真正的伤心是不会哭的,因为泪水已经流不出心底的难过。

  李宁风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他的眼。“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好过一点?”

  她眼底的脆弱让他感到心痛。

  芷盈轻轻地闪避他的触碰,冷淡地道:“你该走了。”

  他的心蓦地一沉,“你还是怪我?”

  今日的一切不完全是他的过错,她这样待他未免太不公道。

  “当日在雪峰山上,你亲口答应我,绝不伤害师父一根寒毛,如今她却因为你的缘故长眠地下,我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藉口才能说服自己原谅你。”

  “那是意外!”他真的不是有意杀她的!

  “令尊之死也是意外。”芷盈冷讽道。

  他顿时哑口无言。

  整个屋子静了下来,陷入令人尴尬的沉默。

  吞下喉间的苦涩,李宁风苦笑道:“难道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他不奢求她的原谅,但他希望自己至少有偶尔来探望她的权利。

  芷盈没有回应。

  见到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李宁风对她的想法了然于心,她目前并不想再见到他。

  “那……从此多保重。”临别之际,他连半句祈求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贪恋地将她的容颜记在心底。

  “嗯。”她微微颔首,没多作表示。

  他转过身,艰辛地举起脚步,还未走到门口,她忽然唤住了他。“等一下。”

  “什么事?”他的俊颜一亮,回到她身前。

  她拿出一个锦盒放在他的手上。“冰蚕烦请你转交令堂。”

  李宁风握紧锦盒,不发一语,泛白的指关节透露出他心底的怒气。

  他万万料想不到她真会如此绝情!

  “什么意思?”他极力克制,才能不让自己的情绪当场爆发。

  “没什么意思,只是我当初答应过令堂,百日之内必当归还,如今虽不逾百日,但这冰蚕对我来说已经没有用了,留在身边也是多余。”芷盈耸肩,不将他浑身的怒气当一回事。

  “多余?”听到这个字眼,他不禁大笑起来。“那不正是和我一样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逃避地别开头,拒绝与他面对面。

  “你连多看我一眼都嫌烦了不是吗?”

  “你……”他自嘲的口吻让芷盈不得不回头正视他。

  他脸上失意的表情让她心疼得说不出话。

  但她的沉默在李宁风眼中成了默认。

  他的确是该离开了,何苦留在这里造成她的困扰呢?

  黯然地走向大门,他眷恋地再看她一眼,在心底暗暗与她道别。

  再见了,我的挚爱!

  花好、月圆、酒醇,实在是一个喝酒赏景的好日子,如果能少了一个喝得烂醉如泥的酒鬼,那就再好不过了。

  吴士尧看着喝得酩酊大醉的李宁风,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这个想法。

  这小子八百年难得回家一趟,这回竟自己“一个人”主动进家门,他就知道这小子一定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不然怎么会有这种怪异的举动?

  果不其然,他才刚走进门,屁股都还没坐热,就反常地邀他喝酒。

  那阴郁的表情,让他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结果才一坐定,酒杯都还没来得及取来,这小子就抱着酒坛子猛灌,看得他当场傻眼。

  怎知一连几天,这家伙天色未暗就开始喝酒,直喝到东方泛鱼肚白才肯罢休,然后一醉又醉到日落黄昏。

  总而言之,只要他醒着的时候,便抱着酒坛子不放就是。

  吴士尧承认自己是个好酒之人,但他并不赞成酗酒,像李宁风这般喝法,照他看来只怕不出三个月,地下又会多出一缕姓李名宁风的幽魂。

  本来他以为天下父母心,谁舍得见自己的孩子天天醉成这副德行,伯母多多少少也会出面制止一下。

  结果,他发现“天下父母心”对她而言只是一句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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