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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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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你不要告诉我,你忘了今天是你娶媳妇的大日子。”段母单手扠腰,一只玉手指着段乐风,警告的意味十分浓厚。 “我今天娶媳妇儿?”他指着自己的鼻尖,随即不悦的道:“你们怎么可以不经过我的同意,随便决定替我娶亲,这门亲事,我不答应!” 不娶、不娶,他谁都不娶! “谁随便替你娶亲呀?”这帽子扣得也未免太大了,活似她和老爷多么不近人情,“李家小姐这门亲事可是你亲口答应的,现在回过头来指责我们没经过你同意,你说的是哪门子笑话?” “李家小姐?哪个李家小姐?”他不解的问。 段母说出了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名字,“李巧玉呀!你忘了?那个对你爹有恩的李大叔,他不是有个药罐子女儿,人人都说她活不过今年的生日,年初的时候,你爹问过你,愿不愿意娶李家小姐?你不是答应了吗?怎么事到临头,你想反悔?” “李巧玉?”那不是被花琴附身的姑娘吗?“我不是把她娶进门了?”怎么要再娶一次? “你傻了呀?花轿今天才到,你哪时把人家娶进门了?”段母好笑的道。 段乐风张大了口,说不出一个字。 这是怎么回事? 段母和段乐风,及一群家仆在段府大门等候了好一段时间,却迟迟不见迎亲的队伍回来。 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段母不禁忧心如焚。 段乐风如坠五里雾中,至今仍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干什么?现下的事情他就是无法接受。 好不容易,远远的看见一个灰褐色的身影急急奔来。 段母定眼一瞧,那不是他家的长工阿志吗? “夫人……少爷……”阿志气喘如牛,频频擦着额上的汗水。 “阿志,你不是去迎亲吗?花轿呢?新娘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段母没给阿志喘息的机会,有如连珠炮般的问了一长串问题。 “夫……人,那少夫人……升天了!”阿志断断续续的说出惊人之语。 “升天了?”段母惊骇的倒退一步。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你们在说什么?”段乐风仍是一头雾水。 “你没听见吗?你未来的媳妇儿巧玉……死了!”段母脸色惨白的道。 “她死了?”他震惊的重复,脸上净是不敢置信的表情,“不可能!” 小花精不会死的,不会! “少爷,是真的……小的亲眼所见,不会有假!”阿志顺了顺气,肯定的道。 “我不相信!”段乐风固执的道。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同他说笑? “小的到李家去迎亲的时候,李家的大门已经挂起丧灯,入内一问,才晓得,原来少夫人昨晚就开始发病,挨到今儿个天明时,就已经去了。” 阿志将自己到李府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说给段家母子知道。 “少爷要是还不相信,可以自个儿过府去看看,小的绝不敢撒谎瞒骗少爷夫人。” 他又不是吃饱撑着,干啥拿这事儿说笑? 段乐风闭上眼,斟酌了一会儿才道:“备马。” 是真是假,一探便知,他决定亲上李府,看个究竟。 李府大门,一双白灯高挂空中,透露着诡异的凄凉,早失却几日前嫁女儿的喜气洋洋。 段乐风才跨过门坎,就听到悲悲切切的哭号,远远的传来…… “我苦命的女儿,你怎么忍心抛下父母……你教我们以后怎么办?”李夫人的哭泣声断断续续,不绝于耳。 “你这样子,女儿见了会走不开的。”李天来老泪纵横的安慰着老伴。 “我就是要她走不开,我的心肝宝贝,你教娘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李夫人悲恸的拍着灵案,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段乐风走进李家厅堂,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 临时搭建的灵堂中,一对双亲悲痛欲绝,几个奴仆在一旁烧着元宝纸钱。 一声痛心疾首的哭喊声后,李夫人昏了过去,下人们赶忙将昏厥的夫人送进大屋,偌大的灵堂立时安静了许多。 灵堂中央,一张铺上白布的灵案,放着一块灵牌,素白的纸板上清楚的写着--爱女李巧玉之灵位。 盯着那几个端正的字迹,段乐风的心情很复杂,他不知该如何看待眼前发生的一切。 “李大叔。”段乐风唤了唤那心神俱疲的老父亲,他似乎苍老了许多,原本灰黑的鬓发,一夕转白。 “乐风,你来了。”李天来忍着悲痛,强打起精神,招呼着自己无缘的女婿,可一见段乐风那英伟的样貌,不禁悲从中来。 怨只怨自个儿的女儿没这福气,要不怎么会…… 想到伤心处,他泪如雨下。 “我听说巧玉她……”往生这些个字眼他说不出口。 “这孩子从小身子就不好,我们心里多多少少也都有个底,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突然……”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总令慈父痛断肝肠。 “我和老伴儿是不打紧,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骨肉,不论好坏,为人父母都该担待,只是连累你这个好孩子,李大叔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李大叔,快别这么说,晚辈承受不起。”段乐风连忙行了个揖,但此刻他实在没那个心力去安慰一个伤心的老父,因为他有更挂怀的事情要办。 待李天来的情绪稍微平复之后,他直截了当的要求。 “我能不能去看看她?”眼见为凭,在未见到她的尸首之前,他拒绝相信李巧玉已香消玉殒。 李天来感到无限欣慰,他原以为这桩亲事,是他们这些大人自个儿一相情愿,想不到乐风竟如此有情有义,听到巧玉出了事,第一时间就赶来不说,还不怕晦气想见巧玉的最后一面。 得此佳婿,夫复何求?只可惜他李家没这个福气。 “你去吧!”他指挥着奴仆,带段乐风前去见女儿最后一面。 李巧玉的遗体停放在灵堂后头,黄色的缎布隔开伤痛欲绝的双亲,可怜的弱女独自在黄布另一侧长眠。 白色的缎布掩住了她的遗容,一身素衣与缎布同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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