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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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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赌似乎是人的天性,什么都能下注……当然幸灾乐祸也是。 一对龙凤蜡烛尽忠的照亮了新房的每一个角落,大大的喜字张贴在房内最显眼的一处,让人无法忽视。 大红的桌巾、地毯、床铺……映入眼帘的一切,完全被红色占据,像是一个血盆大口,要将人吞噬。 段乐风走进新房时,等待他的不是一个含羞带怯的新嫁娘,而是一张苍白得几乎不带血色的病容,那纤弱的娇躯紧紧裹在鸳鸯绣被下。 沉重的凤冠、厚重的霞帔,早被贴心的喜娘褪下,搁置一旁。 她看来也无力负荷这身喜服带给她的沉重。 伺候的婢女向段乐风微微一福,在他还来不及阻止的时候,全都退出了房门。 他抬高的臂膀,垂放下来,放弃唤回下人的念头。 偌大的新房,只剩下他们俩遥遥相望。 段乐风走近新床,红色的绣被、红色的绣枕、红色的床帐,一如他这些天看到的事物,绝大部分都是红、大红、深红,他实在有些厌倦这个颜色。 在一片大红的映衬下,床上的人儿显得苍白得可怕。 久病的娇容早无常人该有的血色,枯槁的身躯没有半丝年轻姑娘该有的娇嫩与生气。 这样的日子,很辛苦吧? 段乐风的心中,泛起了一丝丝悲悯。 虽然她不是自己选定的新娘,但他仍不由自主的为她感到难过。 她叫巧玉……是吧? 他有些不确定,仔细的回想他娘说过的话,好一会儿才想起她的名和姓。 姓李,李巧玉,挺好的名字! 但是……好脆弱的生命。 看着她不太顺畅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让人很担心她是否还有力气持续下一个呼吸。 “嗯……嗯……”她断断续续的嘤咛着,白净的额头上冒出一颗颗晶莹的汗珠。 她的脸微微抽动着,感觉好像很不舒服,却虚弱得连痛苦的表情也无法清楚的表现出来。 段乐风拧干毛巾,轻轻的为她抹去额上的汗珠。 冰凉的触感让巧玉紧皱的眉头,稍微放松了一些。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耀眼的阳光从窗户透入,照在段乐风的俊颜上,透亮的光线令他感到不适,缓缓的从睡梦中苏醒过来。 他不经意的松了松筋骨。脖子僵硬得跟石头一样,转都转不动,硬得快不是自己的了。 勉强在桌上趴了一夜,果然没好下场,他全身的骨头都在向他抗议不人道的待遇,谁教自个儿好好的有床不睡,趴在这里活受罪? 他边自嘲,边活动筋骨,一转头,一张玉颜不预期的映入眼帘,吓得他差点惊叫出声! 好险,忍住了! 要不这一声大叫传了出去,他堂堂段家少爷的威严何在? “嗯……”初醒的嗓子,干涩的发不出声,他清清喉咙,才厉声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儿?” 虽说早就知道府里请的那群护院,净是群酒囊饭袋,不过他们的不济远超出他的想象。 曾几何时,他的新房竟然连个十五、六岁的黄毛丫头都能随随便便的闯入了?。 照这种情形发展下去,万一哪天有歹徒入府,他们一家子八成只能坐以待毙! “你的第一个问题比较复杂。”小姑娘的食指顶着太阳穴,有模有样的偏着头想了想,“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第二个问题比较好回答,我是坐花轿进来的。” 她的元神才刚刚恢复,不想太过费神。 “我看你是跟着花轿进来的吧!”段乐天以为小姑娘一时口误,径自作了结论。 看来这小女孩是新娘娘家的人,难怪他觉得她有几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这里有病人在休息,你出去找人玩去,别在这儿捣乱了。”他不由分说的把小姑娘往门外推。 “你说的病人就是我,你要把我推去哪里呀?”她大声嚷嚷,并顽强的抵抗,紧抓着房内的梁柱,死不放手。 “你哪像病人?”开什么玩笑?她这生龙活虎的模样要算得上病人,那天底下就没有活人了。 “真正的病人好好的躺在床……”他的尾音消失了。 新床上除了绣被、绣枕之外,连个鬼影都没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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