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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奇怪,到底是谁写了那么多苦命女人的故事?或者到底为什么有那么多女人甘愿演那样的角色?害她此刻觉得自己像个妖妇,满脑子邪恶废料,因为她不想认命。

  她记得自己刚跟着母亲踏进柏家时,柏凛风总是在所有人的面前表现得冷淡疏离,像个高高在上的名门公子,顶多对她这个乡下野丫头有点鄙视,所有人都相信他教养良好,只是态度冷淡罢了。

  但是每当跟她独处时,柏凛风不是扯乱她的头发,就是拿墨水泼在她的白色洋装上,有一回甚至将继父送她的洋娃娃丢进炭火正旺的壁炉里。当然没有人相信柏凛风会这么欺负她,大人都以为是她粗心大意。她应该委屈地大哭,要不也是乖乖当个小媳妇,毕竟她势孤力单,小丫头片子一个,大人不会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奇妙的是她还真选择了后者,总是乖乖的任他欺负,不吭声也不告状,然后在半夜起床把看门狗哈利的大便丢进柏凛风鞋子里!他骂她是野孩子,她确实是,因为她不介意徒手抓狗大便,但从小就娇贵无比的他很介意,隔天上学时气得鬼吼鬼叫。

  还有一次她偷偷把蟑螂的尸体放进柏凛风的便当盒里—— 她不笨,当然不是把蟑螂大剌剌摆在饭菜上,她想柏凛风可能吃了几口才会发现便当不对劲吧?而她因此知道柏凛风原来也会怕小强,或者因为那次才开始害怕小强?反正那不关她的事,哼哼……

  真遗憾,她大概不太善良,不怎么天真无邪,跟冰清玉洁、楚楚可怜完全扯不上边,演不了守在大男人身后苦苦等待垂怜的苦命女主角,更可能因为拿高跟鞋把大男人后脑勺敲出一个大包而被判出局。

  如果要逆来顺受才叫爱,那她大概爱得不够真,不够彻底,所以无法舍弃自我吧?她不想退让,也不想屈服,此刻心里更是只有一个念头!去你的柏凛风,咱们走着瞧!

  在暴力上,男人占有优势。也许正是因为这样,走出休息室时,对上柏凛风冰冷的神情与眼神,原本已经作好战斗准备的柏晚香竟然有些怯懦,甚至忍不住感到委屈。而他一看见她泛红的眼眶与鼻头,便很快地移开视线,心跳因为惊慌与罪恶感而失控。

  他想开口要她回去休息,她却抢先一步,哑着嗓子开口,“我回去了。”

  反正他也说了,她是否渎职他根本不在乎,平常都没在当回事了,到了这个境地,她干嘛还要逼自己敬业?

  “你的衣服……”他突然想起,休息室里只有一双新的丝袜,是她上次留下来的。

  柏晚香却心头火起,弯下身将散落在门边的里裤捡起,冷声道:“我会收拾干净。”柏凛风欲言又止,他没有辩解什么,反正也不需要辩解,只是那一瞬间他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她窄裙下什么都没穿!

  “我送你回去!”来不及作出更多思考,他已然开口道。

  柏晚香面无表情。先揍她一顿,再赏糖吃吗?最好她有那么好打发,她是否该谢主隆恩?

  “不用了,我会请别人送我。”

  “请谁?潘经理吗?”他冲口道。

  柏晚香原本已握住门把了,动作却顿了顿。

  所以,他是怪她和彼得潘有暧昧?

  不知道是哪些混蛋到处宣扬,男人吃醋才是爱你的表现……恐怕这些人都不知道,就像狗会撒尿宣示领域权一样,也有可能他们只是觉得自己的权力受到威胁与侵犯罢了。

  虽然她曾经指望他其实有那么一点在乎她,但如果是这样的在乎——就像他所说的,他要他的玩物保持干净—— 那她还宁可不要这种在乎;更何况没头没脑乱吃飞醋的男人实在很不优!如果她能就此清醒就好了。爱情说到底是一种遮眼迷障吧?

  “谁都好,至少比坐你的车舒坦。”

  柏凛风没有发怒,只是大步走向她,一手又搭在她肩上,不由分说地拉开办公室大门。“走吧,别耍脾气。”

  他吃定她不敢在人前发作吗?柏晚香怒瞪着他。

  总裁秘书室静悄悄,简直像三位秘书都学了忍术一般,化成了布景,只希望这对兄妹能无视她们的存在,直接上演家庭伦理大悲剧给她们看。

  无奈,柏晚香确实不想落人口实,也许是这些年在柏家多多少少被柏家父子影响了,又也许是她再怎么任性妄为,仍然明白自己终究不是真正的柏家公主,她只是柏东海的继女,难道还自以为真的是什么金枝玉叶,可以毫不节制地把她和柏凛风不可告人之事闹得满城风雨?

  心里恨得牙痒痒,柏晚香却也拿身边这男人没办法。他处处在人前表现他的忍让,好像每次都是她任性妄为一样。这种男人心机重,最可怕了!她到底何时能清醒啊?柏晚香忍不住又一肚子火,有对他的,也有对自己的。柏凛风状似亲昵地搂着她的肩膀走出办公室,对方秘书道:“柏特助身体不舒服,我先送她回家,行程帮我延后一个小时。”

  “好的。”方秘书不愧是职场老将,满肚子好奇虫也撼动不了她表现出来的专业形象。

  柏凛风步履蛮横,柏晚香在气头上,加上腿间的疼痛,根本跟不上他,她干脆推开柏凛风的手,不管其它人在场地冷讽道:“我自己会走,你如果赶时间也不用送我了,我可不想我受一点点小伤,却害得总裁大人延误了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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