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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她笑得灿烂,抓起他的手,在手心里写下珉字。“听过贵玉贱珉吗?”

  “该死!”他狂怒地朝床板一捶,“你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怎么能这样对你!

  “别这样。”玉倒显得平静。

  她包覆住他的手,温柔地贴在胸口,“其实我很感谢他哦,要不是他相信了道士的话,今天我哪会在你身边。”

  “那我该谢谢你爹啰?”他唇角扬起,眼眸闪过一抹狎光。

  “怎么说?”

  “要不是他害我脸上挨了这一刀,要不是他偷偷藏起你这女儿,我哪有机会用万两黄金去换得你……”

  他深深地吻住玉。

  “唔……”她忍不住娇软地呻吟出声。

  刚刚才平息的欲火,又被曲残郎轻易地挑起。

  他的眸光净是炽热的火焰,执意强烈地要她为他热情燃烧。像是要嵌进她的灵魂深处,带着她一同到达激情爱欲的天堂——

  玉徜徉在幸福的感觉里,活了十八年,她至今才知道被爱的滋味。

  曲残郎其实并没对她说过爱她,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只说喜欢她,或是要她。

  但玉宁愿欺骗自己,假装他是爱她的。

  至少他要她!

  玉从不让自己去想,万一有一天曲残郎不再要她时,她该怎么办。因为她只要一思及此,心就有如刀割般痛楚难当。

  “嫂子,今天怎么得了闲,自个儿在池边看鱼?”

  褚溯方一贯的温尔笑脸,仍旧一身白衣绸衫,一把铁骨羽扇随身。

  “怪了!大师兄呢?他怎么舍得离开你身边?”他左顾右盼地探看。

  玉朝他温婉一笑,“冯飞找他议事,好像是要谈杭州生意的事。”

  原来,残风寨的金钱来源,根本不是她所想的烧杀掳掠,而是遍及整个中原的二十多家商行。

  褚溯方点点头算是回应。

  “我也是刚从杭州回来,那儿商行的竞争是愈来愈激烈了。”

  与褚溯方攀谈一会儿,玉逐渐觉得身子不舒服。

  “褚二哥……”她脸色泛白地喊道。

  褚溯方也察觉到她的异样,关心地向前询问:“你怎么了?脸色有点难看。”

  “我不舒服……”

  话没说完,她眼前蓦地一黑,身子便瘫软地向前倾——

  “小心!”褚溯方连忙伸手扶住她,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教了。

  玉抓着他的手臂,虚弱地喘着气。

  “对不起……”

  “你自己是大夫,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自己的身体呢?”褚溯方收起笑容,有些生气地诘问。

  玉不敢回嘴,怯生生地垂首。他骂得很对,自己的确有失一位大夫的自觉,事实上她前几天就感到不适了。

  褚溯方也察觉自己口气太冲,缓了缓情绪才又开口:“要不要找冯飞瞧瞧?”

  “你忘了吗?我自己就是大夫呀。”玉摇摇头,“可能是染到风寒吧,没事的。”

  褚溯方闻言、宠溺地朝她额头一点,“那就快开个方子,让晴丫头煎去,可别真闹出什么大病来,我大师兄可是会心疼的喔。”

  “褚二哥,别取笑我了。”玉红着脸嗔道。

  两人有说有笑的情形,全让四处找人的曲残郎瞧见,尤其是褚溯方扶住玉时,更让他妒火中烧。

  玉才踏进临水斋,就见到曲残郎和衣躺在床上,脚上还穿着鞋。

  她走近一瞧,见他合上眼睛,以为他睡着了,便走到榻前坐下,想替他脱去鞋子——

  “你上哪儿去了?”

  曲残郎倏地睁眼,一脸阴沉地坐起身。

  她倒抽了口气,轻轻拍抚着胸口,“你吓了我一跳!”

  “你上哪儿去了?”他冷声重复。

  “你和冯飞谈事情,我闲得发慌,去池塘边坐坐,发发呆……”她眨眨眼,不明白曲残郎的怒意从何而来。

  “就只是这样?”

  “你到底想问什么?”玉一脸莫名其妙,心里也逐渐酝酿起火气。

  “你和谁去了池边?”他恶声质问道。

  和谁?她哪有和谁……不过是……

  “我和褚二哥是巧遇……”

  “你就这么不甘寂寞吗?”曲残郎眸里迸出寒意,直射向她。

  “你说什么?”玉一僵,满脸震惊。

  曲残郎森鸷地眯起眼,将她拉近,从齿缝中迸出话:“我不过才离开一会儿,你就急着去池边找溯方,难不成是我没满足你?”

  他猛地一推开她,任由她跌趴下床。

  “你疯了!”玉哽声指控,心蓦地掀紧。

  “我倒宁愿我真的疯了,疯了就看不见你无耻地朝我的兄弟媚笑,疯了就不会因你的背叛痛彻心扉。”

  “我才没有。”她朝他吼道,盈眶的泪水扑籁籁地滚落。

  曲残郎扬起手,眼看就要朝她脸上挥去——

  玉躲也不躲,甚至干脆闭上眼,仰着头迎向他。

  “你!”他倏然收手。

  她微松了口气,心里其实是很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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