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季莹 > 多情反被无情伤 >


  “当然大有帮助啰!只要告示上欲寻的是靖王爷的家人!”尹霜若紧了紧嫂子发冷的手,有些残忍的继续说道:“既然我们深知仇家兄妹复仇心切的习性,那么,告示一出,仇家帮的活动定会更频繁,如此一来,咱们找到他们巢穴的机会无形的就大增。而只要能找到他们的巢穴,要将他们一举歼灭就不是难事。”

  “可万一……三妹没死,而他们又先逮到机会,那岂不是……”水翎因疑惧而变得吞吞吐吐。

  尹霜若打断她,更残忍的强调,“嫂子,说句不中听的话,希望你听了莫要伤心生气。可事实毕竟是事实啊!三格格不见得还活在人世,但咱们却可以因此而将仇氏兄妹一网打尽,这不仅大功一件,还可确保靖府高枕无忧……”

  “由你们去决定吧!”水翎抚着额头,一脸苍白惨淡。“鸿飞,我累了,容我先告退回房。”

  说完,她便唤来丫鬟虹儿搀扶她往屋子的内进走去。

  尹鸿飞目送着背影纤秀,却步履沉重的水翎,直到她消失在月洞门内,他的心情也随着水翎表情的滞重而变得沉凝。

  “霜若,即使三格格身亡已成事实,你也不该当着你嫂嫂的面点破。”尹鸿飞轻声责备着妹妹。

  “人家说,逃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我只想嫂子早些面对现实嘛!”尹霜若并不介意哥哥的责备,她相当了解他的爱妻心切。“失去至亲,悲伤是难免的,但嫂子是个坚强的人,她会很快复原的,怕的是……靖王府的人不会善罢甘休。”尹霜若意有所指的瞥了查锦一眼。

  查锦是靖王爷的亲信,随尹鸿飞出任江宁,原是靖王爷对女婿的一番好意,当然,他受靖王爷所托,如今自然是要忠于尹鸿飞,而尹霜若这番话,似乎明指着对他有所顾忌。

  而以他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自然晓得人与人之间要取得互信是何等的不易,更明白化解不信与顾忌的最佳方式是练达与豁达。

  “尹姑娘,属下追随靖王爷多年,他绝非颟顸、迂腐的人,三格格这件事,只要将前因后果交代清楚,他肯定不会故意找些欲加之罪来追究的。对靖王爷清明客观的行止,属下敢以人头担保。”

  查锦先是注视着尹霜若,继之直视尹鸿飞说:“尹大人,属下是个武夫、是个粗人,但今日,属下既受王爷器重,遣属下追随大人来到江宁,自然也是希望大人对小的不必见外,有什么用得到的地方,就请尽管吩咐,属下必当竭心尽力,即使两肋插刀也在所不惜。”

  这种话谁都能讲,也都会讲,可查锦眼底那抹真诚与坦荡,还有他似乎洞悉了某些事情的敏锐观察力,在在令尹鸿飞衷心敬佩,也令尹霜若不觉打心底折服。

  “霜若,依我看,就把咱们已经执行的计画一五一十的告诉闇达,让他也了解一下。”

  尹霜若点点头,谨慎的望了一眼四周,才把哥哥和查锦拉到比较隐密的一处凉亭里。

  “其实,咱们这边已经有位高手混入仇家帮,但因为仇家帮太过神出鬼没,咱们和他联络不易,不过已约好五天之后的深夜,在太湖湖区,以洞箫声为暗号……而贴出寻找三格格的告示也对,算是两招很不错的‘借尸还魂’与‘关门捉贼’……”

  尹霜若的声音在凉亭里隐约地回荡着,不过,她没料到的是她以为已经溺毙的三格格,好巧不巧的正落在仇家帮的手上。

  花祈再见到阿观时,已是她们几个女子被抓后的第三天早晨。

  她们全靠在一个土块堆成的灶旁搅拌一大锅稀粥。阿观的气色看起来比刚被抓进寨子时好多了。

  趁四下没有人的时候,花祈偷偷的问阿观道:“你可还好?仇英那贼婆娘甩在你身上的那几鞭还痛吗?”

  阿观依旧是傻笑,似乎十分开心有人关心她。“没事了,我皮韧得很,加上我认识了大傻,他说要保护我,而且要保护一辈子。”

  花祈装出替阿观感到高兴的样子,可她内心十分明白,在仇家帮这样弱肉强食的豺狼世界里,谁保得了谁?

  这一点可由楚天漠这类冷硬得似乎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男子身处仇家帮里,都得时时小心,处处提防得以知晓。

  经过三天两夜的相处,花祈确定,为了某种不明原因——或许是良知?或许是男女之间无形的引力?也或许为了其它,楚天漠正费尽心机在明地暗里保护她。

  此刻,他就在不远处啜饮热汤,并若有所思的盯着她,偶尔,他的眼光也会落在那只楚阿奶执意要借挂在她手腕上的青玉镯。

  花祈不懂为何每次他看着青玉镯子时的眼光都很复杂,说是觑觎吗?也不像。否则,以他身为仇家帮一员的优势力量,大可随手将青玉镯子取去。不过,为了谨慎起见,花祈还是决定待会儿楚天漠一离开,她就要将镯子取下,偷偷藏好。

  至于昨夜,花祈的感觉除了漫长外,还有几许的懊恼与悸动,甚至是——惆怅!

  昨儿个夜里,一如前晚,他彷佛很顺理成章的便将她纳入怀里睡下。但花祈的原意是想利用精神状况还不错的今夜,偷匹马逃出这土匪窝。然而,她也晓得楚天漠会以如钢索般的臂膀箍住她,就是想防止她逃走。

  好不容易她装睡到了四更天,也认为一向浅眠的楚天漠既已发出粗浅夹杂的鼾声,定是已经睡得深熟。但她仍不敢掉以轻心,十分缓慢的由他的腋下挣脱出他的怀抱,并以连自己都要佩服的轻悄动作,蹑手蹑脚的下了草铺,走出屋子。

  哪晓得,她才摸黑来到她已留意许久的马厩,连马边都没沾着,便被捂住嘴巴往回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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