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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最重要的事是,她坚持着没有答应他们任何威胁利诱、他们说她不知羞耻也好,说她死皮赖脸也好,她是不会先放弃江野的。

  只是现在走一步算一步的做法,却又让她惶惑不已!如果江野的父亲、奶奶对他施加压力,他会怎么做?如果有一天江野厌倦她,她该怎么办?

  有时茫然回顾,以菱会突然升起生活该怎么过下去的恐慌!只有忙碌,她用忙碌来弥补江野的感情无法填及的内心空洞。

  这就是雅真所谓“浪漫”的同居生活。

  那是一个周未午后,江野由外面兴匆匆的冲进屋里抱着她转圈圈,还边嚷叫:“落成了,落成了!风和居落成了!”

  好不容易放下被转得七晕八素的她,在她尚未站稳之前,他又拉着她往外冲,直到把她塞进红色跑车时,还兴高采烈的直发笑。

  以菱头晕目眩的瞪视正启动车的江野,惊魂肯定的问:“你在发什么疯啊?”

  江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与被晒得黝黑的皮肤相映成趣。他劈头一句,“风和居盖好了——-!”

  “‘风和居’是什么东西?”

  “风和居就是我们梦想中的那栋房子吧!我没告诉过你吗?”他拍拍大脑,仿佛不相信自己糊涂至此。

  “你‘几乎’不曾告诉过我什么!”以菱低声抱怨。

  江野忽略她的不满,情绪高昂的直向她解释房子何以会命名为“风和居”。

  照他的说法是大肚山是个丘陵地形,又近梧楼港,有时吹起风来也满吓人,因此请人取个“风和居”来缓和一下“风势”。他还取笑这个名字也适合她。可以“中和”一下她的烈性子。

  车行约十五分钟。远远就看到那一排排造型类似又各异其趣的花园房。

  “这就是你那张设计图里的房子?”以菱在车子驶近时间道,脸上则充满不可思议的表情。

  “没错,一模一样。”江野熟练的操纵方向盘进入车道,满脸得意。

  以菱安静的望着一栋栋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欧式房子,有感动,有某种程度的敬畏,这些房子充分展现江野的才气。而发觉自己爱上的男人有此等才情与智慧,对她更是个极大的冲击。她虔敬的感受那种神奇。

  几分钟后,车子在一栋坐北朝南的别墅前,以菱透过镂空的雕花栏干往里面望,又一个惊奇——里头竟是花木扶疏。

  “进来参观吧?我的皇后,这是敝人、在下、我为你准备的小小宫殿呵!”江野打开车门,鞠躬如仪的请她下车,惹来她一阵笑声。

  进门后,以菱左顾右盼,首先对植在墙边的一排树木产生兴趣,她好奇的问:“这是什么树?看来很眼熟,你怎么会想植这么一大排?”

  “这叫艳紫荆?又叫洋樱花!”

  “艳紫荆?洋樱花?好美的名字,可是樱花都是小小的吗?它的花可没那么秀气”

  他伸手摘下一朵花递给她说:“它是一种小乔木,因为花朵繁茂艳丽,才被比拟为樱花的。每年春夏间开花,花有淡紫、粉红、桃粉,花朵瓣片五枚,你仔细瞧瞧、它其中有一瓣会呈放深的颜色。”他微眯着眼看以菱把玩手中的花,回想说:“我对这种植物情有独钟是有原因的。记得有一回我到南部乡下朋友家度假,在一个起雾的春天清晨,无意间闯入一片怪异的美景中,都是那一片由这种树木构成的巨大花海,当时正逢它们的开花季节,旧叶多黄落而花朵繁密,满树皆花,尤其它们在雾中是一种淡淡的、朦朦胧胧的紫,花瓣又纷纷飞飞,落英如雨,沾衣扑面,就像诗境中的‘片片飞花’,煞是好看。真的,当时我便深刻的爱上这种树,我疯狂的去找寻比对这种树与花的资料,后来知道它们有个相当优雅的名字——艳紫荆。其时我也决定将来有自己的房子时,我要植它一大片、而这一排树,只是另一个梦想的实现罢了!”

  除了那排艳紫荆,另一面墙边是几株修剪整齐的变叶木,几盆九重葛往墙上攀爬,江野似乎有意用它们来装饰一面墙。园子中央是一座小小的水池,池中央有一座令人惊喜的小雕像,那是仿古曲画家安格尔的画作“泉”中裸女站的小小圆雕,一道水柱正由裸女手中倒提的瓶子里倾泄而下,看来逸趣横生。

  最特殊的该是分据水池两旁的小花圃,它们由许许多多空心砖及灰色石绵瓦重重叠制出空间感。每个空隙中都放  置着一两盆花。有紫色的大飞燕草、桔色的金盏草、黄花瓣的香紫罗兰、娇小的粉红矮雪轮,以及长得相当茂密的白边竹蕉。

  “很不错吧!”江野颇自豪的看着她目瞪口呆的表情。

  “岂止不错,简直太棒了!”以菱深吸了一口不知由何处传来的茉莉花香味,极兴奋的说:“这座花园一定花了你不少时间去构思!”

  江野爽朗的笑开了,学她陶醉的吸了一口花园中的香气,才说:“你的恭维真受用,不过我得招供,我无法全才利设计花圃,这园子是委托一个专职庭园造景的朋友设计的,我只约略规划内容。”

  她取笑他的老实,然后不由分说的被他带往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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