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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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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婉容琢磨着亲自培育一批能为她所用的人才,她辛苦个几年就能放手,由着他们去掌理,到那时她只要一门心思放在儿女身上,让他俩有个全无后顾之忧的将来。 儿子的前途、女儿的婚嫁,样样都要操心,她这个半路跳出来的娘亲也得做得有模有样。 陈庄头一听,急了。“不行呀!大少奶奶,我已经和南方的粮贩子说好了,过两天地里的稻子一收割就使人来拉,我不能说话不算数,这攸关诚信问题,不可背信。” 他连价钱都商谈好了,未脱壳的稻米一石约十两,八十多亩可收两千石左右,将近两万两。 以往能卖两、三千两已经是高价了,这回是南方连涝三年的缘故,造成米价节节攀高,稻子在田里还没收割呢!就有商贩子抢着下定,等不及去壳便要往南方拉。 五千两订银已入了陈庄头银袋,他怎么也不可能再拿出来,东家今年的收成不能不卖,要不然他就亏大了。 “我点头了吗?” 皇甫婉容的一句话堵死了陈庄头,她明白地告诉他她才是东家,她说了算,没人可以替她作主。 “可是以往都是由我出面,大少奶奶是矜贵人,何须为这点细微末节的小事操心,您把田里的事交给我就是我的责任,怎么能让大少奶奶沾染烟火味。”绝对不行。 “我是谁?” 他一怔,面上皮肉稍稍凝住。“您是大少奶奶呀!” 为何有此一问?陈庄头的心里发出不安的疑问。 “我是指你口中自称的“我”,你是什么身分?”哼!在他眼中她是大少奶奶,那就是赵家的,而非姑奶奶。 陈庄头是皇甫婉容的陪嫁之一,也就是说他是皇甫家的家奴,连同庄子和田地皆归皇甫婉容所有,该是她的人,可是他却一口一个的喊着大少奶奶,毫无半丝为人奴的恭敬,还一副和她平起平坐的嚣狂样,可见他心底并未视她为主,而是将她看成一名可欺的弱女子,目光短浅的任他拿捏。 “我?”陈庄头一顿,清清喉咙,挺直的腰杆子微微往前倾,声音发涩,“我……我是庄头。” “没错,你只是庄头而已,主家都没发话,你有什么资格自作主张。”要灭灭他的威风。 “以往都是这么做,我……”谁晓得这个为夫家所弃的女人抽什么风,突然关心起田里的稻作。 “我?”她扬眉。 陈庄头的背脊泛起一股冷意,他直了好些年的腰终于弯下去了。“是小的,小的太不经心了,以为东家会照往例的只留下几石米自用,其余以市价卖给米铺当一年花用。” 她略感满意的一颔首。“好在你还知道自己是谁,不用我费心扳扳你的腰,你要晓得你的卖身契还在我手中。” 她的便宜老爹买下他时他还只是个逃难的灾民,身边除了一床破棉被和两身衣服外再无长物,是她爹可怜他才给他一份活干,还给老大不小的他讨了房妻室,让他从此安顿下来。 陈庄头在田里干活很卖力,所以皇甫老爹才将他留给女儿,从小农户提拔为管着十数人的庄头,只因相信他会做得好,将小姐视为主子,全心维护。 可惜皇甫老爹看错了,他把心大的白眼狼看成忠心不二的顾家犬,赵府长子还在时不敢贪得太多,人走茶凉后就把手伸得太长了,贪了东家的财物还不够,居然妄想整碗端走。 陈庄头表情一变,腰弯得更低了。“一切听东家的吩咐。”他的冷汗直流。 勾着唇,皇甫婉容无声轻笑,“不论你拿多少,还回去。” “这……”五千两呀!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还有,记得谁才是你的主子,不要尽想着往那边送好处,这两年你用我的银子“孝敬”婆婆也该够了,孝顺长辈是为人儿媳的责任,以后不必劳烦你。” 皇甫婉容呀!瞧你过得多卑微,都快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无良的婆婆还不放过你,跟你抢粮抢银子,你这一生为什么让自己过得这么委屈? 在皇甫婉容身体里的凌翎对原主的不满又添了一些,她实在无法接受明明能过得好日子却被折腾得支离破碎、生不如死。 想到一睁开眼看见两个瘦得没丁点肉的娃儿,脸色因为长期吃不饱而发黄,目光呆滞的缺乏稚童该有的活泼,死气沉沉的宛如两具等死的行尸,不知明天在哪里,她的心口便有一股莫名的怒气——对原主的积怒。 “小的,小的……没有。”他的汗流得更多了,整个背都湿透了,像是泡在水里面。 “我不管你有没有,我只要求从今日以后你只有一个主子,不要妄想两边讨巧,机会是你的,我给你,好自珍惜。” 她语调不轻不重,温煦的恍如微风拂过,却句句敲打着他的心,令他汗流浃背。 “是、是,小的谨记东家的嘱咐。”这女人……不,是东家,几时变得这般厉害?处事明快干练。 “还有,落雪前再种一茬冬麦、包谷和土豆,收成后我有用处,不做粮食用。”她有更大的收益。 “不做粮食用?”他表情古怪。 做粮种。但她没必要让他明白。“明年开春接着种,稻作缓一年,以麦子和包谷为主,土豆十亩左右即可。” 短期作物收获快,约在枯水期来临前便可收成。 “什么,不种稻?”那他们来年吃什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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