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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手术失败了。”

  “不,它成功了。”

  “什么?!”严寒震惊非常,“那为什么她还是看不见?”

  “我们不知道。”黎之鹏忽地回转头,灼亮的黑眸直视严寒,“医生说她的眼睛的确是治好了,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她还是看不见。”

  “是——心理因素吗?”严寒怔怔地开口。

  黎之鹏默然,在凝视他许久后才重亲开口,“这个就要靠你找出来了。”

  “我?”他一愣。

  “是的。多年来我们想尽各种办法都无法找出真正的原因……晚儿看来平易近人,但其实她内心一直有一扇门是不对任何人打开的。“黎之鹏紧盯着他,神情激动,”我希望你能打开它。“

  严寒不语。

  “一切靠你了。”留下这最后一句话后,黎之鹏便转身离去。

  他只能直直瞪着他背影。

  之鹏显然误解了状况,他以为晚儿是因为爱选择嫁给他,也以为他是因为爱才决定娶她。

  他错了。

  他们的婚姻根本不是立基于爱情,只是一场利益交易。

  既然晚儿并不爱他,又怎可能选择对他打开那扇从不为任何人打开的心门?连一向与她情谊非凡的黎之鹤都做不到了,何况是他?

  他对她甚至连基本的了解都谈不上,又怎能触及她藏在内心最角落的情感?

  之鹏根本所托非人,晚儿不可能为他打开心门的。

  而他发现自己对这一点十分愤怒。

  第五章

  每个白昼来临,对她而言都只是另一个黑夜的开始。

  齐晚儿睁开眼,静静地盯着天花板。她知道在这张舒适的弹簧床正上方是米黄色的浮雕,柔和的灯光会从四个角落暖暖地洒落,和对面墙角一盏高高的立灯所投谢的水蓝色光芒相互辉映。

  水蓝色的床罩,水蓝色的窗帘,米色的衣柜,米色的地毯,米色的梳妆台……

  这里,是陌生的地方,也是她刚刚才熟悉的地方。是她和严寒的新房。

  原本,父亲坚持要她与严寒婚后住在齐家,住在她从小就熟悉的居所,为了方便她在屋里任意行动。但她却拒绝了父亲,在忙乱的婚礼隔天便与严寒搬入了这间位于市区的高级公寓。

  因为她清楚严寒绝不愿意住在齐家那栋位于山区的豪宅,接受齐浩天的管束。

  他一向就是浪子,不是吗?她怎能期待他在婚后为了她选择乖乔待在家里,成为那种居家型的男人?何况,他们的婚姻有名无实,要在父亲面前不停地假装也实在是一件累人的事。

  齐晚儿起身,摸索着下床,在还未来得及将脚踏入一间与卧房相连的浴室前,一双手臂抢先扶住了她。

  “太太,你起来了怎么不叫我呢?”

  她侧转头,对那个语音焦急的女孩微笑,“只是盥洗,我一个人应付得来的。

  “不行,先生说过你对环境还不熟悉,要我好好服侍你的。”小宣急忙道,“何况你昨晚还感冒了。”

  齐晚儿悄悄叹息,无力地微笑着,“我已经好多了,小宣、你可以不用那么担心我。“

  “不行,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小宣认真地强调着,一面扶她进了浴室,帮助她取得牙刷及其他盥洗用具。

  齐晚儿无奈地接过、考虑着要不要对这个热心过度的女孩进行抗议,但终于还是作罢。

  她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就算对她发脾气又有什么用呢?

  严寒——他就真那么担心她吗?还是单纯地认为她只要没人服侍就什么也做不好?

  “先生昨晚有回来吗?”在小宣帮她整理头发的时候,她细声问道。

  “有,可是一大早又出门上班了。”

  “是吗?”齐晚儿咬住下唇,强忍着想忽视突然窜过心中那段受伤的感觉。

  他就那么不想见到她吗?总是在她人睡后才回来,却又在她醒前迅速离家。即使回来,也从来不到这间名义上该是两人共有的卧房来,宁可在别的房间休息。

  她明白他们的婚姻只是所谓的契约交易而已,但他就连在人前做做样子,尽尽作丈夫的义务也懒吗?结婚将近一个月,她除了在婚礼当晚和他说过话,接下来也只不过偶尔碰过几次面。

  就连在新婚当晚,他也是在送她上床后便礼貌地道声晚安,一个人睡在房里的沙发上。第二天开始他就经常加班到半夜,有几天甚至彻夜未归。

  她发现自己忍不住猜想那几个晚上他究竟留宿何处。白洛琳或是丁维安?还是另一个她根本不认识的女人?

  不论是哪一个,她的心都禁不住一阵强烈的抽痛。

  不会是嫉妒,她告诉自己,这椿婚姻原就是构筑于权宜之下,他原就不必对她坚守忠贞。不,不会是那种只属于真正妻子的嫉妒感,那只是一种——一种自尊受损的感觉而已。

  对,只是自尊受损,因为他竟对她——一点兴趣也没有,甚至整整一个礼拜不见人影。

  唉,一念及此,她顿时又觉得头痛了起来。是感冒的关系吗?身子似乎也微微发起热来。

  “要替你戴上耳环搭配项练吗?太太。”小宣问她。

  “什么?”齐晚儿一愣,明白了小宣意指之后,右手不自觉抚过躺在胸前的练坠,十年来这条项练从来不曾离开过她的身,已经成为某种习惯了,她点点头,“麻烦你。”

  “这副耳环和项练是一套的吧?”

  “嗯。不过耳环是最近才有的。”是她的堂姊齐思思为了她第一次参加社交活动,特地定做来送她的。

  “我很早以前就想问你了,太太,”小宣一面替她戴上耳坠一面问道,“这个耳环和那个练坠的形状是兰花吗?”

  “是素心兰。”

  “素心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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