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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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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不满十岁便失去亲生母亲的男孩,住在陌生的家庭里,有一个严厉的父亲、冷淡且憎恨他的母亲,以及一个任性的弟弟。 他是如何拚命地想求取这个家庭的认同,想讨好这个家的每一个人啊!她几乎可以看见他那张小小的、渴求亲情的脸庞。 所以,他才会习惯性地服从父亲的要求——甚至从不明白这么做的原因。 汪梦婷深吸着气,渐渐地了解这个曾在京都遭到丧亲之痛的男人,了解这个从九岁开始就封闭自己内心的男人。 虽然她碰触到的只是这片汪洋大海的一小部分,但只是这样一小部分就令她心酸不已,却又让她感到莫名的欢悦。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强烈地渴望摸清他的内心、看透他那双深如汪洋的眼眸。 他不是那个她所爱的男人,却是她的夫婿,是她想了解的男人。 今晚,她终于冲动地跨过了两人之间的藩篱——是因为心痛,是因为伤怀,也是因为深深的感动。 因为他待她一直如此温柔,即使她任性地对他耍脾气,他仍为了她的愿望不惜与父亲争论。 “你哭了。”季海平像忽然从纷乱的失神状态中惊醒,温柔地抬手拭去她颊上的泪珠。“你总是这么善感吗?”他叹息着,“这么容易为他人而激动、这么善良——”她闭了闭眼,强烈地感到后悔,“海平,我昨晚真不应该同你吵架的,你是那样为我着想……” “我不介意。” “你总是不介意,总是如此宽宏大量,总是不肯为自己多加着想!你为什么不自私一点呢?”她的泪水依旧不停地奔流,“为什么在订了婚约后还愿意给我毁诺的机会?为什么会娶像我这样不如好歹的女人——” 他摇摇头,捧住她的脸庞,专注地凝视她,“能与你共度一生,是我的荣幸。” 汪梦婷玫瑰色的唇瓣颤抖着,“我觉得我配不上你,不值得你如此温柔。” “别这么说,配不上的人是我。”他低下头,轻轻吻着她的眼帘。 汪梦婷却仰起头来,让自己的唇卯上他的。 季海平讶异于她的主动,却万分欣悦地汲取她的甜蜜,轻轻地擦揉那两瓣芳美。 “海平,以后别对我这么好。”她在吻与吻之间轻声叹息,“我做错了事就骂我,别对我那般客套,彷佛当我是客人。”她忽然离开他的唇,雾蒙蒙的眼眸柔情似水,“我是你的妻子啊。” 骂她?他怎舍得!就连稍微大声吼她一句,他都不敢啊。 她是那般细致纤弱,像晶莹剔透的玻璃娃娃,他只怕稍微大声些她就碎了。 不,他永远不会骂她、吼她的。 他凝望她良久,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却什么也不说。 然后,四瓣唇再度密合,这次由他主动。 “辛苦你了,梦婷。最近总让你陪我加班到那么晚,真不好意思。” 汪梦婷从凌乱的办公桌上抬起头,对满脸歉意的好友兼上司微笑,“别介意,宜和,创业维艰嘛。” 丁宜和走近她,踩着高跟鞋的步伐摇曳生姿,“还是多谢你了。”她弯下身子,双手撑在桌面注视汪梦婷,唇角勾起微笑,“你可是季家的少夫人呢,好好的清福不享,却来我这帮忙,如此隆情厚谊,在下几乎承受不起。” 汪梦婷轻笑出声,掷下笔,身子向后一仰,星眸焰焰生辉,“既知承受不起,就该有实质的行动表示。” “OK!你尽管说,看是要请吃饭或送礼,在下绝不推辞。”丁宜和爽快地应允。 “加薪如何?”汪梦婷半开玩笑地道。 “哎哎哎!”丁宜和夸张地连哀三声,“梦婷,你明知公司资金短缺,就饶了我吧!要我真付给你能请得动季家少夫人的薪水,公司就准备关门大吉了。” 汪梦婷又是一阵朗笑,“不是才立誓绝不推辞吗?这会儿倒推得一乾二净!” 她嘲谑好友。 丁宜和举起双手做求饶状,“好梦婷,你就别为难我了。” “只要你一天假,如何?” “假?” “后天。”汪梦婷解释着,“我得出席一场慈善晚会。” “就是那场众大亨们各自拍卖自个儿珍藏的募款晚会?” “没错。” “太好了!梦婷,这可是一个绝佳的宣传良机呢。”丁宜和一拍双掌,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汪梦婷睨她一眼,“我早知道你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拜托你了,梦婷。”丁宜和不理她的嘲弄,用力拍拍她的肩,“将本公司的名号送进各贵夫人的耳中,叫她们有空来本店逛逛。当然,你绝对得穿本公司代理的晚装出席。一切都交给你了。”她神情难得的严肃。 “是,老板。”汪梦婷调皮地朝她行了个举手礼。 汪梦婷的确是准备穿着公司代理的意大利名家晚装出席的。她套上那件微微漾着银光的深灰色及踝长礼服,审视着镜中的自己——右肩透明短袖、左肩削肩的不对称设计,微露酥胸,裙摆及腰际的精细刺绣,半裸的背部……合身的剪裁完美地衬托出她的身材,上好的质料与别出心裁的设计亦足以令那些眼光挑剔的贵夫人们满意。 她让一头乌亮的秀发自然地垂落肩际,营造出与世无争的娴雅气质。 当她正准备戴上丝质长手套时,杉本惠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口。 “妈妈。”她立刻轻唤一声,心中微微讶异。 杉本惠锐利的眼眸台不客气地打量她全身,彷佛在审视她的穿着品味。 终于,她语气冷淡地开口,“准备好了吗?” “是。” “今天华美的秦夫人身子不舒服,你得替她上台展示礼服。” “我代替她?”汪梦婷轻蹙秀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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