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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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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及此,开阳笑了,那声音嘶哑而破碎,满是不可言喻的讽味。 要他认错吗?可他偏偏不想认呢!他没有错,为何要认?他没错…… 开阳笑意更冷,眼神亦如冰,双手掐握成拳,指尖刺入掌肉内,痛着。 “我的大喜之日,正巧是德宜的忌日,冥冥之中,是否是天意作弄?你觉得呢?我亲爱的王妹。” 他语锋凌厉讽刺,德芬听了,花容刷白,射向他的眸光隐隐含恨。 恨吧,就恨吧!是该恨的…… 开阳冷冷一哂,“我好似有些醉了,王妹请自便,我这就要回我的寝殿跟我美丽的妃子行洞房之礼了!” 他狂肆地落话,狂肆地踏着踉跄的步伐,醉茫茫地行走这,直到进了寝殿,屛退左右人等,他才允许自己站直身体,眼眸清醒绽光。 室内安静无声,他的王子妃凤冠霞帔,规规矩矩地坐在床沿,臻首低垂,面容掩在大红的喜帕后。 他倏地眯眼,胸海一股怒意反滚成潮,顾不得礼数,也不拿喜秤,大踏步伐上前,随手一揭—— 一张妆容景致的脸蛋,颤巍巍地仰起,秋水双眸,深情款款地凝视着他。 “夏采荷,果真是你。”他近乎咬牙切齿地蹦话。 不是她,还能是谁呢? 夏采荷莫名其妙地瞅着他,看他掩饰不住愤怒的表情,难不成期望王子妃中途被掉包? 他就这般不愿娶她吗? 夏采荷芳心微沉,胸窝一阵清冷。 “相公……”她迟疑地扬嗓。 “别这么叫我!”他怒斥。 她怔了怔,心口微痛,“是,殿下。” 这种称谓明白地定义两人的关系,虽是夫妻,仍有上下之分,两颗心之间,仍是遥远莫测。 开阳坐在桌前,又喝起酒。 她盈盈走向他,看他心情不好,是因为自觉被迫娶了她吗? 夏采荷悄悄咬唇,揭开桌上一笼点心。“要吃点吗?我亲手做的。” 他瞧一眼,蒸笼里躺着好几个糯米点心,捏成各色小动物的形状,十分玉润可爱。 “这是……豆沙馅的糯米粽子?”他紧着喉咙问。 “是。”她颔首,静静锑他。 初次见面,她请他吃的,便是这豆沙糯米点心,他记得吗? 他瞪她,眸光明显不定,眼底隐约似凝聚着风雨。 她知道,他想起来了—— 十年前。 夜半时分,德宜太子仰毒自尽的消息,传遍王宫内外。 开阳自然也听说了,是夜,他独自幽闭于房内,坐在桌前,如一尊木头人,动也不动。 直到过了好几个时辰后,他才茫然起身,走出殿外,走近午后灿烂的日光里。 这是连续数日足不出户的他,久违的明亮。 一路上,他遇见许多人,宫女侍卫,文武百官,都对她行礼如仪,他却知道,他们看自己的眼神不带一丝热诚,只有极力掩饰的警惕或轻蔑。 没人会敬重一位出卖兄长的人,何况他出卖的还是众所拥戴的太子。 他自嘲地寻思,漠然承受众人批判的目光,走着走着,饿了,他这才恍然想起,似乎已经很久很久不曾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为何人在最彷徨无助的时候,仍免不了口腹之欲?他哑声笑了,笑自己,笑这个荒谬的世界。 他晃进膳房,想找东西吃。 刚上过午膳,还不到准备晚膳的时候,厨娘们都躲懒休息去了,偌大的膳房空空荡荡的,寂静无声,他溜进去,忽地问道一股甜香。 那是什么?他循着香味,循着食欲本能前进,来到膳房一个小旁间,简陋的灶炉旁,站着一个小女孩。 女孩儿个子矮小,身材纤细,穿着小宫女服色,五官分明,模样生的清秀,白嫩嫩的脸蛋粘着些许煤灰,更显得俏皮可爱。 “你是谁?这在这儿做什么?”开阳沙哑着扬嗓。 女孩闻声,吓一跳,灵动的眸子一转,这才发现他。 “那你又是谁?干嘛来这儿?”嘟着小嘴,对他说话的口气不客气呢。 小小宫女,胆敢对王子这般无礼? 开阳眯了眯眼,可懒得跟一名小宫女计较,也无心计较,走过来,掀开灶炉上的蒸笼,里面蒸着几个珠圆玉润的糯米粽子,做成各色小动物形状,栩栩如生,即使灵动。 “这你做的?” “嗯。” “什么东西?”他未曾见过这种点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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