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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我饿得走不动了,你抱我回我的小屋。”她孤注一掷,赌他对她还存有一丝怜悯、放不下她。

  从腿麻到饿到不能走?他的脸色仍旧凝重,压根儿猜不透她准备玩什么花样。索性反讥道:“我伤得重,没办法抱起重物。”

  “我比一袋米还轻。”偷觑着他阴郁的神情,腾玥极力说服着他,试探的意味甚浓。

  他眉一挑,无法否认,自从把她劫到“倚青会”后,她的身形的确是单薄了不少。

  只是……这是他对一个囚犯该有的态度吗?

  不期然地,一股气也不知因何而生,胸口为她起伏的情绪,让他的心绷得极为难受。

  难道只是因为童年的她出现在梦里,所以撩拨起多年来习惯压抑的情绪,让他失去平日淡漠的形象?

  思绪幽转至此,傅无痕冷厉的面容瞬间怔然,这认知犹如当面甩了他一巴掌,让他狼狈至极。

  腾玥仔细端详着他的神情,叹了口气,唉!他还是生气了;

  她抿抿唇瓣,咬住几乎要逸出唇边的叹息,无奈道:“如果你……”

  “闭嘴!”她的眼神明亮而透澈,柔软的脸部线条充满需要人保护的柔美,逼得他不由分说地弯身捞起她的身子,只想尽快摆脱她、逃离她的眼眸凝视。

  今天对他们而言都太诡异了。

  一觉醒来,不止他,连腾玥也一反平日与他针锋相对的态度,以童年的无赖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傅无痕无心细想其中转折,只知道,他不会任自己因为腾玥的出现,想起一丁点关于十八皇子永琛的点点滴滴,绝不!

  十八,这些年来你快乐吗?

  腾玥被他抱在怀里,藕臂不假思索地用力勾住他的颈,静静地凝望着他峻眉紧蹙的模样,她很想问问这些年来,他到底过着怎样的日子。

  虽然她还搞不清楚“倚青会”从事什么样的活动,但她知道,这个反朝廷的组织,性质绝对不单纯。

  她不懂的是,反朝廷不就等子反他的皇阿玛吗?

  到底他为何会沦落到民间?当年他和皇上之间,又有什么不欲人知的秘密?

  他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又是如何适应平民生活,继而成为这个诡异组织的大当家?

  太多的疑点盘旋在她心头,使得腾玥无法定下心思,好好厘清这一切。

  “大当家……”

  “不要说话,我没工夫陪你闲聊。”他紧抿着唇打断她的话,沉郁的语气颇有闲人勿扰的气魄。

  他一贯冷峻的语气落人她的耳里,让腾玥的心窝不由得既苦又闷地轻揪了下。

  “难道……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傅无痕一顿,纵使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他仍是不假思索地应道:“是!”

  时光荏苒,十年岁月弹指一挥,足以让一个八岁小女孩长成一个动人的娉婷女子,他是个正常男人,即便再冷漠淡然,也禁不起这样的撩拨。

  当他靠近她柔软的娇躯、嗅着她身上独有的馨香、听见她软柔的嗓音,便没来由地心烦意乱,只怕再也难以把持地彻底沦陷。

  蓦地,腾玥内心那一股酸苦的味道在喉间翻腾了起来,傅无痕那不露一点温情的冷峻言语好伤人呐!

  “怎么还是这一句呢?”虽然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但心底那一股失意,还是让她柔美的脸蛋黯淡了下来。

  傅无痕抿着唇,瞬也不瞬地望着她的脸,仿佛感受到她内心深处的波澜。

  好半晌他才顿下脚步,瞪着她问:“你知道了什么?”

  夜幕缓缓降临,延禧宫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中药味儿。

  “额娘,儿子伺候您喝药。”

  十八阿哥的生母——姚氏认出了儿子的声音,扬了扬唇,掀了掀眼皮,虚声应道:“这事让奴才们做就成了。”

  “儿子伺候娘亲是天经地义之事。”他将药碗搁下,小心翼翼地扶起姚氏,让她舒适地垫靠在赭色金丝绣花的棉垫之上。

  姚贵人扬乎抚着他脸上的掌印及宽额上的红肿,心疼地问:

  “怎么了?又同你皇阿玛怄气了?”

  他抿着唇愣了愣,倔强道:

  “儿子没同皇阿玛怄气。”

  “永琛,是额娘误了你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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