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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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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别再想。 她怎能不想?怎能不想? 但他一再一再的重复着同样安抚的字句,驱走了惶惑与不安,止住了无止境的泪水。 熟悉冷静的声音,赶跑了纠缠的思绪,包围住了火烧的心。 别去想。 他说。 黑暗中,在他掌心下,她闭上了眼,听从了他,沉沉睡去。 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半梦半醒间,只察觉到他温暖的怀抱,与教人心安的大手,抚慰着她。 几日后,幽幽转醒,只见窗外,大雪满地。 屋里,寒冻的空气,被满室火热的铜炉温暖。 才以为,都是暗夜惊梦,却听见他冷淡的声音,就在门外。 “就说我病了,受了风寒,将那些宴席邀约全推了。” “爷,上柱国新官上任,今晚宴请了满城商贾,不到的话,怕会得罪……大夫说,荼蘼姑娘高烧以退,应不需再担心,这来去一趟,只须个把时辰……” 但他不理子御的劝说,只淡漠的道:“上柱国若会在意这等小事,也做不到上柱国这个位置。你代我送份大礼去便成了,改日我再登门谢罪。” “知道了。” 她听见门被推开,看见男人走了进来。 铁子正。 明知是他,又不想是他。 这个男人,带她离乡,她握住了他的手,就此再也回不了家。 不会很久。 他明明说过,明明说过的。 她想恨他,想怪他,却做不到。 他的肩头上,还有点点银白雪花,他在门边褪去大氅,行至桌边,将手上的木盒打开,拈了些香,放进香炉里点燃。 一室,盈香。 那香,是这些天,在恶夜里、在寒冻悲伤的惊梦中,萦绕在他衣袖上,牵魂引魄、安神定心的幽香。 当他抬首望来,她慌慌闭上了眼。 不知怎地,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已经醒来。 荼蘼感觉到他的靠近,察觉他坐上了床榻,心头莫名一紧。 呆然,他躺了下来,将她揽进怀中,那毫不迟疑的动作行为,证实了梦里、夜里,守护抚慰她的人,是他。 她的心跳飞快,不敢动弹,或挣扎。 可他没有多做什么,只是拥抱着她,温柔的抚摸着她的额、她的发,他粗糙的指腹,轻柔的动作,透着莫名的爱怜。 她喉头一哽,热泪几欲夺眶。 不是他的错,从来就不是,这男人一直待她很好,很好很好。 她知道,其实一直清楚知晓。 热泪,从眼角渗出。 他轻轻以指腹揩去。 “别哭。” 低哑的字句,悄悄在耳畔轻响,暖着她的心,卸去多年心防。 听着他规律的心跳,荼蘼怀疑他已经知晓她醒了,但她没有睁眼,他也没有说破。 他不该在这,不该在她房里,守着她。 她不是他的妻,不是他的妾,这于礼不合。 但……她还睡着…… 没有醒…… 没醒…… 马车一个颠簸,让荼蘼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谁知,才回神,就看见之前那个忽然消失的蛮女,盘腿坐在对面。 “噢,嗨,荼蘼,对吗?”女人微笑,朝她挥了下手,当是招呼。 不曾想会再见到她,荼蘼微微一愣,“华渺渺?” “没错。”渺渺笑着朝她眨了眨眼:“你猜怎么着?原来我真的没死呢。” “是吗?” “是啊。” 荼蘼再看了她一眼,“你还是没有影子。” “我注意到了。”渺渺瞧着她,道:“但我真的没死,记得上次我突然消失吗?” “嗯。” “我发现我还活着,活得好好的,而且还被迫照顾隔壁的讨厌——”渺渺顿了一下,表情古怪的改口:“隔壁的邻居。总之,我还活着,谢谢你上次的照顾。” 她其实不需和这女人瞎扯,却忍不住好奇:“如果你还活着,你在这里做什么?” “不知道。”渺渺眨着眼,好笑的猜测着其中某种可能:“你说,我会不会是在做梦?” 梦? 这一切,若只是梦,多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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