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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因为这一刻,他真的需要一个人在他的身边。一个重要的人。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胡媚儿抬起头望了望顶上的投射灯,又瞥了眼他沉寂的俊秀侧脸……吸口气,她悄悄地往他一分一寸的靠近,直到自己的头贴靠在他的肩骨上。

  “我以前立志要当个科学家。”他突然开口。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聆听着。

  “孤儿院的老师常常指着电视画面上的航天员说,要我们学他们成为有用的人,而且最重要的是能够赚很多很多钱。”他淡淡笑了笑,“可是有一次我无意间读到一本动物百科,自从看到那里头的一张照片之后,我就决定自已一定要当动物学家!”

  “什么照片?”

  他转头浅笑的凝视着她,“一张雪狐的照片。”

  她蹙眉,好熟悉的名称……对了,他初次见到她时曾经这么叫她。

  “雪狐是一种很高贵、很稀有的品种,站在雪地里,它身上的雪白美得无可比拟!我就是为了亲眼见识它的美,所以才读动物学的。”

  胡媚儿巧笑倩兮的睇着他,“你是在告诉我,是一只狐狸造就了一个国际知名的动物学博士吗?”事实上,她想问的是:在你的眼里,我和雪狐一样珍贵美丽吗?

  诡异的是,她却不敢问出口。太奇怪了,她是人人爱、人人无法抗拒的美艳狐狸精啊!面对男人不是最熟悉、最自然的事情吗?怎么一碰上他就……

  “我不是什么国际知名的动物学博士,”郎心宇的笑容突然黯淡下来,“我只是个爱动物的人。”

  淡淡噙起笑,她往他的肩头蹭了蹭。

  “媚儿,你知道长颈鹿妈妈在生产的时候,几乎都会选择固定的地点吗?它们有自己中意的地方,就算带着沉重的肚子,它还是会远道前往自己决定生产的地点。很特别吧?究竟是什么原因我们到现在还是无法得知。”

  “心宇……”

  “长颈鹿是站着生产的,小宝宝会以着跳水的姿势一样地从妈妈的肚子里跑出来,前脚先着地然后再跌在地面上。可惜这一个宝宝已经没办法睁开眼睛看这个世界了。”

  “心宇,这种情况是难免的,总是会有一些不幸的状况发生……”

  “可是我想救它们!媚儿,你能想象吗?这个妈妈它有多努力、多痛苦吗?它当时的眼神,它努力挣扎到最后精疲力尽绝望的看着我的眼神……好象在告诉我不可能了,它知道自己和宝宝已经没办法了!”

  “心宇。”她伸出手将激动的他拉进自己的怀里。

  闭起双眼栖靠在她柔软的胸前,他难掩哀戚的口吻,“我就是忘不了它当时的眼神。”

  轻抚着他削短的发丝,她侧头抵靠在他的发旋上,似有若无的蹭着。

  “我在想,我妈妈当初的眼神是不是也像这个长颈鹿妈妈一样?”

  她抚摸的手乍停。什么意思……

  “媚儿,我妈妈是生我的时候难产而死的。”

  郎心宇湿濡的眼眶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水,萧瑟哽咽的嗓音在空荡的四周响起。这件事他从来没想过要跟任何人提起,更不想在别人的面前泄漏自己的脆弱。但是在胡媚儿面前,他觉得卸下自己的心防和自尊,泛着泪光诉说这件事却是那么自然的事情。

  “媚儿,我妈妈当时的眼神是不是也和它一样绝望?妈妈她会不会后悔有了我?如果没有我,她根本就不会死!”

  “心宇,”胡媚儿温柔地打断他,轻柔轻吻他的发。“你妈妈一定会觉得高兴的,她生了一个勇敢有用的人,一个受到世人尊重的动物学家。”

  温柔如风的暖意轻轻送进郎心字萧冷的心里。

  感觉心灵深处某个始终空缺的角落被她奇异地填补了起来,他从她的怀里退开,泪中带笑。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不是动物学家,我妈妈她就会后悔了?”

  她瞪了他一眼,也笑了开来,“你别挑我语病行不行?”她伸手想擂打他,却被他扣住手腕拉了过去!

  胡媚儿难掩羞涩地低下头,惊觉向来被称为狐狸精的自己,也有面对男人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窘况!

  “媚儿,我……可以吗?”

  粗厚的大掌轻轻摩挲着她细致的脸庞,郎心宇浑然不觉自己眼底流泄出来的温柔和爱意。

  “可、可以什么?”呆头鹅,这种事也问?

  他深深着迷于她此刻的柔美娇态,那是异于往常狐媚冶艳的纯真风采。

  他移动着大拇指轻柔触摸她的脸庞,她羞涩咬唇,低垂着视线不敢看他。真是爱极了她这不曾展现的纯美神采,他情不自禁的缓缓低下头,一点一滴的拉近彼此的距离。

  娇羞地扬起眉睫发现他的欺近,她不自觉的心跳加快!

  自已是真的喜欢他的,不是吗?这一份羞涩、这一份悸动和暗自期待,这种种的情绪是其它男人不曾给予她的感受。

  是呵,就是他了,郎心宇。

  当距离一点一点的缩短,直到两人的唇相距不到三公分的距离,他却突然停了下来……

  “媚儿?”

  “嗯?”

  “我可以吻你吗?”

  她悄悄翻个白眼。真的是只呆头鹅!不然他以为他们现在在干么?“你吻吻看啊!”

  他猛然皱眉,迅速往后退,拉开几公分的距离。“你这口气是不是在告诉我,如果我敢吻你,你就不放过我?”

  “我哪有?!”

  “你分明叫我吻吻看。”

  “我是叫你吻吻看啊!”女方都已经说这么白了,不然他还要怎么样?

  “瞧,你又在威胁我了吧!”

  “我哪有?”冤枉啊,大人!

  “你的口吻明明就是说'你敢!'的意思。”

  笨蛋!“你会不会想太多啊,照字面解释行不行?”

  郎心宇蓦地露出贼笑,“所以你希望我吻你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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