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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连母亲都搬出来了?可笑,经过十三年了他一样不了解他。母亲的死她本身也有不是,他不是黑白不分的人,不会把所有罪名都加诸在老头身上。

  问题症结不在这里,他懂不懂?

  “我不反对你留长发。” 冷风记得自己曾大力挟击冷言这样不男不女,但他发现,他英挺的儿子把长发留得很有气质,一点也不会防碍观瞻。

  老头还要这样继续讨好地吗?他把头发留得这么长就是为了气他。

  既然他不了解他,他和老头就没什么好谈了。冷言转身就走,把冷风远远地抛在身后。

  才走几步,“言”东方玩月一手抱着琵琶,一手撩起月牙的白的长纱,从廊柱后方探出头来。“你和冷伯伯谈得如何?”

  “你不是从头听到尾?””看见她甜美的笑容,心里的烦闷也舒坦不少。

  “被你发现了。” 她也是担心他嘛!“你很厉害也,脸色这么沉,心里把冷伯伯骂个半死,出口听话还是不伤人。” 那是不是代表他不想搞到父子绝裂的境地,也许他潜意识里希望能挽回什么?

  “别提他。’”冷风是个失败的父亲。“你要练琴?

  冷言看着她怀中的琵琶,真古典,东方告真把这里弄得像唐朝——服饰、言行、到乐器。

  “对,陪我”音乐可以怡情养性,她想藉此帮他平复杂乱的心情,静心处理他的他父亲之间的过往。

  “那好,” 他哪会不明了她的思考模式?但是调适心情得靠自己,他再不疏解一下早晚会被老头气闷到部血攻心,“还有琴吗?

  “琴?” 依他现在一身俊雅的武要盟主气质,当不会要求钢琴或提琴、“古琴吗?”

  “正是。” 他不知不觉地也咬文嚼字起来。

  “我找到同好了。” 东方玩月不奇怪他会弹古琴,因为他的气息和古时候的感觉很相像,“爹知道了会很开心的。”

  她带着冷言入室内寻得一张古琴。“爹曾说我的未来夫婿必须精晓琴棋书画,外形要能配合东方山庄的古幽——留长发更好!” 偏巧言都具备——呀,想到哪去了?

  准备嫁他了?

  “曾经有人应证吗?” 东方千的品味很特殊。

  “就让你当第一个。” 也是唯一的一个。她不是发愿做冥王的新娘吗?现在,爹也不会再去乱想那“比武招亲”的破点子了。

  她倚着栏杆,随兴地对着一碧万顷的绿湖拨弄琵琶,婉约之声绕梁,争踪弦挑,他端坐矮几后,清冽如泉的乐音四沁,和着她奏出的调子,天地之间回荡空灵,阳刚与阴柔之美。

  “小俩口很恩爱。” 东方告背着手晃到冷风跟前,与他一同凝望九曲廊对边的水阁。

  “他不原谅我。” 冷风好哀怨。他从没见过冷言和谁特别亲近过,说真的,他有点羡嫉未来的儿媳妇。

  “安啦安啦,这孩子只是冷了点,倒不至于混灭人性。” 东方告边聆赏着对岸飘来的音符边说道。

  嗯,女婿琴艺精湛,极好。不过这小子也真有种,敢在他的悔过书后题上“斩立决”。

  校园话题的男女主角在上万人次的引领期盼下,总算继康若比教授后回到各自的岗位。

  温柔的东方玩月一如平日地埋首书堆、电脑;淡漠的冷言一样地重执教鞭,上他的课,两人之间,似乎虚无缥缈,好像没什么又好像有点什么。

  眼看几太平洋电脑程式设计大赛来临在即,理事会那票老龟们竟然发挥不但空前、肯定绝后的超光速,批下一道圣旨:冷言为东方玩月、堤绢佑的指导教授,即日即时生效。

  堤绢佑瞄了瞄凉亭里的俊男美女——多亲热呀,她怀疑上头是不是有意凑合这对阶级有别的恋人,然后派她保护两者的名誉。

  纯白雅致的小凉亭顶上,爬满了桃红色的九重葛,染喜了这样一个沉闷的午后。

  冷言和东方玩月花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讨论一些程式上的盲点后,便双双栖息在圆柱旁的石椅上,俨然一对幸福鸟。

  他发现她的程度不下于他,对电脑的敏锐度格外高——或许日应该也是看上这点,才提拔她成为卡伦的。问题是,学校然理事会这么安排是存何居心?他们不会不知道他在避A组的课,就是因为怕玩月难做人。

  PIG的理事会直辖于U.D.M.企业。冷言想通了某个关节,这整件事会是海王授的意吗?

  日正当中,他开始有些倦怠。“入眠” 的副作用还在持续,因此近来的午间他总必须小睦片刻。

  东方玩月看见他逐渐混渔的淡褐色眼瞳,便知他又困了。她安静乖巧的坐在他跟前,不予以打扰。

  不一会儿,均匀的呼吸声低低地传开,他睡着了。

  她反身端凝他的睡容。好看的男人在睡觉时,似乎更加耐看,她顺手为他整顿着飘得凌乱的发丝。

  触感真好。她不只一次赞扬他的发质,很少有男人不把长发蓄成“米粉状” 的。

  程式玩完了,她正处于非常无聊的阶段。绢佑正忙着修改冷言给的作业,不好烦闹她,东方玩月于是轻轻抵上他宽阔的胸怀,秀气地打了个呵欠,满足地和他共眠去。

  好了。堤绢佑安坐如茵绿草上,欢喜地输入最后一排指令。

  “教授,我——”一回首,两人惬意的打盹镜头被她探看得撤底完整。

  什么呀?冷教授和小月胆子可真不小,光天化日之下竟亲密地睡在一起,她蹑手蹑脚地移近这对出色的壁人。

  走上前,她看这对壁人,小月出落得更有韵味了;沉浸热恋里的女人总是妩媚的。冷教授也许不曾注意,但他的眉宇间已少了些冷硬,多了点柔情。她把玩着东方玩月披下的及腰长发,再对照冷言不输洗发精模特儿的飘逸发丝,心里浮出个不坏的主意。

  堤绢佑小心翼翼地卸下冷言绑发的丝绦——

  咦,无动于衷? 她闪到柱子后观察他的神情,确定没有醒来的趋势。听阿朗说,冷教授的功夫超强,危机意识应该很高才对。

  她又突地忆起东方玩月的话:习武的人练到某一个层次,便不容易疑神疑鬼——只选择性地应付特别状况。若来人不具破坏性,一样照睡不误。看来,冷教授和小月都倚任她,实在不好意思捉弄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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