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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好坏的太阳,故意瞒骗我。”难怪日叫她向冥王找冷言。下次拒出三趟任务,以昭惩戒。

  罪状三、向令尊借出公子您,并保证毫发无损、岂知公子竞带伤而归,保护不周,沿请见谅——失信于人乃无可造之行为,该扁。

  连老头也插一脚?他有事没事烦我做什么?冷言的表情立刻明显地阴沉。

  “言的父亲是怎样的人?” 她看他对他父亲好像很反感,可是偶尔也会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关心——这对父子有心结吗?

  “寻花问柳,滥情。” 冷言大凡提到老头子,总不离他过去那些莺莺燕燕的风流往事。

  “这么差劲?” 可是言很专一,值得欣慰、她以眼神央求他说给她听。

  冷言噤声片刻,他向来不向外人提家务事的。不过既然是玩月要知道……

  “我母亲是元配,她有着封建时代下的三从四德的美德,丈夫就是她的天。我父亲的主意她一向顺从——就连家里平白无故地多出三姨和三姨,她也不说什么。” 他没有大男人的性别歧视,但对于那两个风骚的女人,他唯有一字之评:贱。

  天呀,言的家可真复杂。她爹对她娘是从一而终、所以她很难想像一个男人娶三妻四妾的景象。

  “然后,就像坊间流行的小说版本一般:元配打入冷宫,饱受欺陵,最后抑郁而终。” 说起他的母亲——唉,他实在不知该怎么论断她。

  言的母亲过逝了?好可怜。听到这里,她坚定地握住他的手,告诉他,他还有她啊。

  东方玩月……他知道她不曾体验过这样的切肤之痛,但她的善解人意还是令他感动。他可不是个容易情绪澎湃脾人,但只有她,总能深深感动他的每根心弦。

  “我从小念的是寄宿学校,对于二姨和三姨的行为实在防不胜防。我真的很恨我母亲的怯懦,她一辈子总是温柔地对待每件人事物,总是以德报怨……” 他定定地瞅着她,什么样的性情才是真正的温柔?像她。

  “所以你很讨厌温柔的女人?”她怎么没被列为他的拒绝往来户?PIG那一群无事忙的大小学生还票选她为十大温柔女子的榜首呢。

  “以前是”他记得第一眼见到她的照片,他差点恨死她了。“现在不会了。” 他抚弄着她丝丝细滑的发,要她安一百个心。

  “娘说,温柔不是逆来顺受,而是一种身为女性的圆融”她不是想批判他母亲的不是,只想灌输他“温柔”

  的新观念。

  “男人不行温柔吗?” 东方夫人是个特别的女人。

  “言可以。” 她像只撒娇的小猫.舒服地赖在他身上。他柔性的一面只有她能看见——有申请专利的。

  “对了,康若比教授怎么成了你的监护人?” 她问。

  “你知道了?” 他记得自己没对她说过。

  “我忘了告诉你,莫肯给我一张光碟,把你进入他屋子后的一切拍成电影——我就是这样被骗去德国的。

  莫肯的脑子里难道不能有一点正常的思想吗?“你那是还不知道我就是冥王?” 莫肯有和他谈及冥王的事啊

  “不晓得。他很早就认出你了吗?” 那他八成是把那一段删掉了。“他怎么这么厉害?行星出任务时不都包得比木乃伊还木乃伊的吗?”

  “他——’

  “等等,言。” 东方玩月搂着冷言的颈子,以鼻尖对上他的鼻尖。“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眼睛很漂亮?”

  冷言眼睛凉爽怡人的淡褐色,真是让人愈看愈喜欢。

  “有。” 她与莫肯串通好的吗?

  “哪个女人?” 她也学别的女人体验吃醋的滋味,故作酸意满天飞。

  装得不像。“莫肯是男人。”

  “莫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讲这样的话很暧昧也,我竟没看到这一段。” 跟男人抢男人?这像话吗?

  莫肯对他的占有欲可真旺盛,凡涉及冥王的一切均删除掉。“他就是从眼睛认出我的。

  “是呀,太漂亮的确不保险,下次记得戴有色的隐形眼镜。

  “老爷请小姐,冷公子花厅用膳”老管家又无声无息地出现了“另外,老爷想请教冷公子,对拜帖有意见否?”

  “意见?” 东方告想博得他的原谅吗?“你可有文房四宝?

  “谢用。” 老管家早有准备。

  冷言飞快地在薄书末题了个跋、“麻烦您了。” 写完,他将薄书交由老管家传回东方告。

  “连我爹你也敢戏弄?” 看完冷言题的跋,东方玩月笑说,一生意气风发的爹爹这次是棋逢敌手罗!

  位于东方山庄前哨的东方楼右翼,便是花厅所在——一个正对花园的房间,适合吟诗饮酒。

  但眼下的气氛凝滞,大概不好对空当歌。

  冷言立在门槛餐,进退维谷,老头居然来了?十三年来几乎对他不闻不间的老头居然来了?

  “言!” 冷风看见冷言,大病初愈的他激动得老泪纵横,他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先一步抢上前抱住冷言。“你没事吧?老告说你受伤了。” 他关心他的儿子,却不知怎么沟通。

  “没事。” 他僵硬地与冷风划清楚河汉界,他一辈子独身惯了,太多的亲情压力他承受不起。

  “言。” 东方玩月扯扯冷言的衣袖,他是在乎他父亲的。只是他太内敛,不晓得怎么表达他的感受

  东方玩月要他留点面子给老头,他照办。于是,他携着她一同入座。

  一顿饭吃得冷言食不知味兼难以下咽。老头每每用慈爱的眼神探望他,他便有溺水的感觉。印象中,老头不总是对他冷嘲热讽,甚或淡漠得像对待陌生人吗?

  “慢用。“不久,在众人的注目下,他还是逃离了这场饭局——落荒而逃。

  再不走他会窒息!他奔到花园中人工湖上的九曲廊上换气。

  老头干嘛对他这么依依不舍?他从来都不理他在想什么的,不是吗?所以他养成封闭情绪的习惯,没有付出就没有伤害,隐藏可以保护自己。

  “言。” 一声苍老的呼唤在他身后扬起。“我早和你那几个小姨断绝往来了。” 在言出走的第二年,他就把她们全部休回家了。

  他听教授说过。“没必要告诉我。”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偶而来个大扫除也是必然的。

  “自那以后,我也没有再找其他女人。” 言不就恨他不重视巧巧?

  十三年来零成长?不简单,一样风流却不再负责?

  “巧巧死了十三年,你为什么还是不肯原谅我?” 言的个性和他太像,倔得让人莫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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