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董妮 > 诱情惑爱 > |
三十 |
|
“不必了。”欢介深吸口气抬起头。“让它肿著吧,我要让它提醒我,自己是多麽地懦弱,差点放弃了寒姊姊的性命。” “欢介?”吴修觉得奇怪,这少年怎麽挨了一巴掌后,整个人就变了个样子?“你还好吗?” “我很好。”欢介走近床侧。“可以让我为寒姊姊把一下脉吗?” 谷仲臣抬头,目光笔直地探索他的眼,直到确定他心里的绝望已为坚毅所取代后,才放心地抽出敖寒的手,任他诊著。 欢介闭上眼睛,专心诊查敖寒的脉象;这是他第一次在没有师傅的指导下,独当一面,心里的紧张不可言喻。诊脉的手指抖个不停,越详查,他的眉头皱得越紧。 “怎麽样?”谷仲臣焦急地问了声。 欢介摇头,离开床铺,负著双手在帐篷里踱著方步。 吴修不敢打扰他思考,连呼吸都极力压抑到最低。 欢介走了几圈,又回去诊敖寒的脉,如此来回数遍,就在谷仲臣的耐力将被耗尽,想把他抓起来打一顿时,他低喊了声:“太奇怪了,寒姊姊明明体弱得昏迷不醒,但脉象却为何如此兴旺?” “兴旺?什麽意思?”谷仲臣不解地开口问道。 “就是脉很强的意思,可一般病危之人脉象都会随之减弱,不会有兴旺之象。”欢介解释道。 她的脉还会强啊?”吴修觑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敖寒,明明都病得剩一口气啦! 他怀疑欢介是不是诊错了? 岂料欢介下一句话却叫他们同时脸色大变。 “体弱却脉旺,我记得寒姊姊说过这种现象只有一个可能——患者并非害病,而是中蛊。” “中蛊?!”吴修铁青著脸望了谷仲臣一眼,心中同时有著不好的预感。 “概凡一切蛊毒皆忌补药。”欢介伸出一指挖出敖寒口中尚未化尽的参片。“所以寒姊姊才会一服参片,病情立刻加剧。” “那该怎麽办?”吴修抢口问了句。 “我方才切寒姊姊的脉,肝脉特旺,宜用胡柴、槐花白、芷青蒿治之。我现在就去抓几帖清凉之药煎来给寒姊姊服用,只要退了那火,她很快就会好了。”说完,欢介转身跑出了帐篷。 谷仲臣朝吴修通了个眼色,咬牙说道:“去把乌依揪出来,寒儿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要她陪葬。”他脸上那一片狠戾让吴修机伶伶打个寒颤。 “我知道了。”吴修边骂,边抓人去了。想不到乌依会跟上来,那个祸水,在京城时就常惹祸,到了这里仍然死性不改,叫人恨不得揍她两拳,最好让她三天下不了地。 “寒儿。”帐篷里,谷仲臣抱著敖寒,乌依会发狠下蛊一定是为了他;追根究底都是他未能妥善处理那些红颜祸水,才会累得她受苦。他是这整桩事件中的罪魁祸首。“你若有事,黄泉路上我必伴你同行。”现在才发现她的重要性,他的心早已为她所占满,失去她,他也了无生趣了。 第九章 服下欢介煎的药后,敖寒呕血的情形终于止了,青白的俏脸也渐渐恢复了血色,证明欢介诊断无误,敖寒确是中蛊,而非患病。 这一点让谷仲臣气得将疫区整个翻过来一遍。蛊不会无缘无故跑到人身上去,除非有下蛊者在!而他所认识的人当中,有这样恶劣脾性的只有一个乌依,那女人简直像是在毒物里出生、用酸醋泡大的母夜叉。 从前还在京城的时候,她就曾用这种手法害死过一个对谷仲臣有意思的姑娘,所以这一回她会找到这里,并且对敖寒下蛊,他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只恨自己警觉性不够,拖累敖寒受了苦。 “怎麽样,还找不到人?”更让谷仲臣感到对不起敖寒的是,明明已派出所有人马明查暗访了三日,还是找不著害她的罪魁祸首。 “有消息了。”吴修翻阅著一篇篇调查报告。“等我去确定过再告诉你。” “我跟你一起去。”手端汤药的欢介正掀开帐帘走进来。“那个女人敢下蛊害寒姊姊,我一定要亲手杀了她为寒姊姊报仇。 “这……”吴修为难地望向谷仲臣。“乌依好歹是皇上赏赐的人,随便动用私刑,不好吧?” 谷仲臣接过欢介手中还冒著白烟的汤药,用汤匙轻搅著,徐徐吹凉菜汤,温柔的神情像似三月初暖的春风。 待药汤稍凉后,他扶起仍昏睡在床的敖寒,她的身子本就不强健,这一折腾又更加纤细了不少,白白的小脸不及巴掌大,那对黛色的柳眉已轻蹙了三天,紧闭的眼帘下,染著两圈明显青色的痕迹……在在都显示了她饱受蛊毒侵害之苦。 他柔和的眼眸突地一黯,五官结上一层冰霜。“我不动用私刑,这是圣意,皇上的旨意。”他解下腰间的尚方宝剑扔给欢介。“你就用这把剑去割下她的头为你的寒姊姊报仇吧!”那声音寒冽得像柄削铁如泥的宝剑。 欢介接过剑,冷冷一笑。“我不会客气的。”说著,他拔出了剑,森寒的剑光映在他很酷的脸上,直似地狱的修罗重现人间。 吴修忍不住倒退一大步,他毫不怀疑,乌依一现身,脑袋绝对会与身体分家;欢介是不可能对她手下留情的。 可是真正让他心底冷意直冒的却是谷仲臣与欢介对这件事的反应。他们两个简直爱敖寒入了骨,别说为了她杀人,若有必要,他想他们两人连造反这等事儿都敢因为她而做;这样激狂的感情,怎不叫人胆战心惊? “喂,你发什麽呆?”欢介拍拍吴修的背“不是要去确认消息吗?还不快走?” 他恨不能立刻除去乌依那颗毒瘤,以保敖寒永远康泰。 “你们真的……”话到嘴边,吴修看到他两人眼中那抹不容人反驳的狠戾,就晓得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馀地了。“算了,走吧!”就当是乌依命不好,谁叫她以前也常害人呢!报应—— 吴修与欢介离开后,谷仲臣捧著那碗药汤,一匙一匙喂进敖寒嘴里。喂完了药,他拧来一条湿巾,擦拭她唇边的药渍,并且洁净著她的身躯。 “我知道你爱乾净,即便是出门在外,也必每日入浴,可是你现在没办法自己洗,不过没关系,有我在,我会每天帮你抹身的。”擦完了她的右手、换左手;他一边帮她擦著身子,一边不停对她诉说著情衷。 尤其每当他擦拭到她脚上的伤痕时,那皮肉翻飞的三寸长伤口,总狰狞著对他吐露出昔日被狼牙撕裂出的痛楚,一遍又一遍,也将她的痛传进了他的心。 “我真是对不起你。”俯下头,他来回亲吻著那伤处,舌头一舔触到凹凸不平的肌肤,他的心就紧紧一揪。“从前我没能好好保护你,害你受这麽大的伤害,此后再也不会了,只要有我在的地方,就算要了我的命,我也会保得你平安无恙。” 敖寒在迷迷茫茫中感觉到很多人在身边来来去去,听到许许多多奇怪的声响。其中最叫人难忘的就是“陈任忪”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与告白了。 第一次被人像这样当宝似地珍视,她虽然在病痛中,心头却暖烘烘的,甚至有种莫名的想法——人生得遇如此有情人,她就算当下死了,也了无遗憾了。 不过有些事她觉得很奇怪,她好像听见谁提起了“乌依”这名字。乌依不是跟谷仲臣在“百草堂”里双宿双栖吗?怎麽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还有,“陈任忪”总说过去没能好好照顾她,害她受伤……呃,一想起这事儿,她的心跳就不由自主地失控。他总爱亲吻她脚上的伤痕,弄得她痒呼呼,怪难受的,但却又……总之就是很奇怪的感觉。 |
|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