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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芊芊一愣,“怎会?这阙词可是温飞卿传世之作。”

  苏骅岚也摇头晃脑地吟着,”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苹洲。不会啊,词意酝酿极深,借景喻情,恺恻怨俳,明明就是一阙好词。”

  “问题就出在最后一句,前句斜晖脉脉水悠悠已含蓄地点出痴怨的意味来,便使后句显得多余,且把前句的韵味都给破坏了。”

  “那照大哥这么说,这句肠断白苹洲不就要拿掉!?可也不成哪,去了一句,那末不就没得唱了?”

  苏星岚一笑,“拿掉也不必,更动两字即可。”

  “换两宇?”成芊芊出声一问,“是肠断两字吗?”伤心若说破了,那份美感便显现不出。

  “是。”

  “那要换成什么啊?”苏骅岚困扰地宜搔头,“挥泪?惆帐?干脆魂飞魄散好了……”

  “换成‘孤雁’呢?”成芊芊幽幽接道:“一只落单的孤鸟,在沙洲上看着落暮,天地之间只剩它自己的寂寥……”

  “孤雁……”苏星岚低语,“是了,这种寂寞不必说,观者肠断……”

  他深深看她一眼,原来,她也受过寂寞的苦吗?心里,对她的赞赏和怜惜,忍不住地一波波涌上。

  苏骅岚视线来回在他们之间转着,怎么?刚刚大伙不是还相谈甚欢吗,才一会工夫,这两人是怎么回事,愁着一张脸,叫人瞧了难过。

  “喂喂,真不要我的魂飞魄散喔,好吧,孤雁就孤雁,随便啦,反正你们改得再好,温庭筠也不会从坟里跳出来听你们的。”

  “好,我说,听我的。”苏星岚精神一振,他不想看她不开心,岔开话头,“骅弟,你也太不济了吧,肚子里才这么点墨水还说要考探花呢!我看,芊芊都比你有本事。”

  “唉,我这是给芊芊姐表现的机会耶,你们别小觑了我,我可是寒窗苦读了十数载。”

  苏星岚故意转头环顾这布置暖和的室内,他桌下还有盆炉火烧着炭供他暖手脚呢,“我可看不出,这里有哪个角落会冷了人的。”

  “哼哼,不要跟你们说了啦,你们连成一气,尽欺负我这个可怜的小弟……”他嘴一扁,摆明了要撒娇。

  苏星岚和成芊芊相视一笑,前者俊眉一挑,似乎在问,这小于平时就是这般无赖吗?

  她笑了笑,一副也对他没辙的样子。

  苏骅岚得意地偷笑,太好了,场面总算又热络起来了。

  呵,想想,当小的真幸福,说输人,耍鞍就赢了。不过他还得再加把劲,看看能不能把芊芊姐—举赖成嫂,让大哥也幸福。

  而苏星岚的确没说错,这间房里多暖和,三个年轻人的笑语足以化解所有的冷漠。

  府外大街上打更的刚报过时辰,亥时了,早些睡的人现在怕不都已沉人甜美梦乡,万籁俱寂。

  长廊上,成芊芊纤细娉婷的身影有些迟疑,走走停停的,一段路一、二十步的距离而已,硬是让她磨蹭走了快一刻钟,还未见她到达目的地。

  这样……好吗?

  不安地望望自个手上揪握着的披风,这是她花了几日夜的工夫赶出来的。时序入冬,她见苏星岚衣着犹旧单薄,担心他衣物不够,好意地在为骅弟制衣的空档偷出闲来,为他裁了这件衣裳。

  只是衣服做好了,她却有些拿不出手;衣材质料是上等的升州丝,精细的绣工亦是出自她的慧心巧手,不是东西粗糙,只是……只是呵,见了面该说什么好呢?天冷了,记得多添衣吗?

  摇摇头,她已不再是十几年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可以缠着哥哥怎么样都无所谓,骅弟那几番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在她心里深扎了根;无法坦蔼的原因,即是她内心真起了不该有的妄念。

  还是走好了……咬了咬下唇,她弯下腰,将披风放在他房门口。不碰到面,就什么都不用说了吧!

  “咿•地一声,房门却在这个时候毫无预警地被拉开,成芊芊吓了一跳,抬眸一视,就见苏星岚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

  “大哥……我……”

  她困窘地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为何这么晚了,还在他房门

  口徘徊。

  他没说什么,长臂一伸,便将她拉进房里。

  她轻呼一声,这猝不及防的动作,令她的脚勾到放在门槛前的披风,几步踉跄,她险些掉跌在地,他身手矫捷地一揽,将她稳稳地圈在自个怀里。

  “小心,别摔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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