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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亦寒没有勉强去抱她,只是轻轻搂着她,回到壁炉前,让她坐到炉火照耀的暖和地方。自己也盘膝坐在她的对面。

  “风荷,听我说,问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据我看,你的心中好象有些什么疙瘩。这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病。就是有病,也是可以治好的呀!”

  亦寒用自己有力的双手紧紧握住风荷柔嫩的小手,他感到风荷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难道,经过今夜以后,你还会像以前一样喜欢我吗?一个可怕的、连自己都不知道在干些什么的——疯子!”

  没错,这就是此时此刻风荷心中最大的疑团,最大的顾虑。风荷啊风荷,你不知道,经过这一夜,我不但更加了解你,而且更加爱你了。今夜,我就要明确告诉你这一点。

  “风荷,不要夸张自己的病!”亦寒严肃而真挚地说,

  “我是个医生,我早感到你和一般的姑娘不一样,你是那样敏感又那样脆弱,那样美丽又那样娇嫩。你的美,跟你波动不宁的感情、变幻多端的心理,是分不开的。你的心里好像有一个难解的苦恼着你的谜,或者说一个疙瘩,一个情结。但是这并未影响我对你的感情。”

  风荷认真而专注地听着亦寒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宇,这时,她执拗地说:

  “可是,难道你不怕我的病……”

  亦寒把风荷的身子扳正,用手指抹去她眼角的泪痕,两眼炯炯地看着她:

  “我爱你。听清了吗?我的天使,我的生命,我——爱——你。”

  风荷全身的骨髓仿佛都被亦寒的深情熔化了。她再也无力支撑自己的身子,一下于滑倒在地毯上。她的头紧贴着亦寒的双膝,双手抱着亦寒的腿,痛楚地哭泣道:

  “亦寒,帮帮我,帮帮我吧!帮我驱走这可怕的病魔,只有你能救我,求你了……”

  亦寒跪在地毯上,手捧着风荷的脸庞,自信而坚毅地说:

  “我们一起努力。我相信,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亦寒,上帝为何那么不公平,偏偏让这种病来折磨我。也折磨你!”风荷泪眼婆娑,悲苦而委屈地说。

  亦寒的额头紧贴在风荷的额上,用自己滚烫的唇轻轻触了一下风荷那醇香醉人的红唇,终于,他们热烈地吻抱在一起。

  宽敞的客厅里安静极了,仿佛连空气都凝住了。

  半晌,才听到亦寒梦幻般的声音:

  “不要去责怪上帝,他待我们不薄。他给了我一个你,给了你一个我。我们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天高云淡,金风送爽,上海美丽的秋季来临了。

  如同季节由溽暑向清秋变换一样,人们的精神和人事的发展,似乎也变得爽朗明快起来。

  自从那个难忘的雨夜以后,风荷的情绪一直很好。她生活得平静而快活。和亦寒的见面,显然比以前多了,有时是在德康医院,有时是相约在外面,有时也在叶家。

  亦寒决心彻底了解风荷,以帮助她找到病根。看来风荷的病是后天的,外界的刺激造成的,为了尽量减少风荷的痛苦,亦寒采取了缓慢的、不知不觉的谈话方式,以诱导她回忆,同时,密切地关注着她的一言一行。

  叶伯奇从南京回来后,听叶太太介绍了情况,也默许夏亦寒这么做。他们爱女儿,只要能治好她的病,只要她快乐,只要她幸福,他们在所不惜。

  但作为父母,他们又不能不关心儿子。他们眼看风荷跟夏亦寒一天天亲近起来,心情复杂极了,矛盾极了。本来,这是多么好、多么理想的一对呵。可是,偏偏令超,令超他已经表露了他的想法。他现在还蒙在鼓里呢!他们不能不担心事态的发展。

  值得庆幸的是,叶令超的手术进行得十分顺利,十分成功。

  熬过整整五个小时的手术,以及随后的危险期,令超复原的速度快得出奇。手术后六天,他已能随着床头的升高而靠坐在床上,精神好,胃口也佳。

  伯奇夫妇和风荷的喜悦自不待言。叶太太天天晚上跪在耶稣像前,为儿子健康的恢复而感激万分,同时又默默地祈祷上帝保佑儿子幸福。

  星期天一早,伯奇夫妇和风荷就赶到医院。

  走进病房一看,特别护士已帮令超洗漱完毕。整个病房空气清新,干干净净。令超靠坐在床上,正在看报呢。

  令超招呼过父母和妹妹以后,故意装出愁眉苦脸的样子说:

  “妈,有吃的吗?我可饿坏了,”说着就要坐起来。

  叶太太忙按住他,说:“你给我老老实实躺着,别乱动,吃的东西有的是!”

  风荷已经在解开他们带来的大包小篮,从里面拿出早晨新炖的鸡粥和煮好的五香茶叶蛋。

  她剥尽蛋壳,去掉蛋白,把蛋黄和在粥里。

  “又是粥啊?妈!我想吃肉、鸡和米饭。”令超不满地说。

  “医生说,还要吃几天半流质,容易消化和吸收。”伯奇笑着解释,“等你再恢复两天,我叫一桌新雅的酒菜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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