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晨蔷 > 风荷恋 > 


  “既然不是,你那么怕我干吗?”夏中范站起身来,走过去把文玉拉到桌边,便叫她坐。

  文玉只得半跪半坐在矮桌旁。夏中范在她面前的空碟子里挟上两块肉,说:“吃吧。”

  文玉哪里肯吃。她低着头,羞红了脸,双手无意识地捻着自己的衣襟。

  夏中范自己干了一杯,又把杯子斟满。他看着壁炉的火光在文玉脸上跳跃,把她青春焕发的脸映得愈加妩媚可爱。忍不住赞美道:

  “文玉,你真漂亮!你今年几岁啦?”

  文玉头垂得更低,心里却因为老爷的称赞而喜滋滋的。她轻声答道:“十七了。”

  “在乡下有婆家了吗?”

  文玉脑中闪过文良的影子,但她仍然害羞地摇了摇头。

  夏中范满意地微微一笑。他见文玉还是不吃,便拿起筷子,硬塞在她手里,一边指着桌上的几个菜,说:

  “这都是你的手艺吧?烧得比季妈好。你自己尝尝。”

  文玉迟疑地要把筷于放回桌上,夏中范故意沉下脸说.

  “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见文玉终于小口地吃了起来,夏中范舒心地出了一口气,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说:

  “文玉,你很聪明,以后我教你识字好吗?”

  “真的?老爷,你肯教我?”文玉惊喜地问。

  “当然,你以后每天到我书房来,一天认两个,一年就是七百个呢!三年你就能看书看报了。”

  “这可太好了,我先在这儿谢谢老爷了!”

  文玉兴奋地朝夏中范作了个揖。

  “不过有个条件。”

  文玉听了一愣,问;“什么条件,老爷?”

  “你不能怕我。在我面前老低着头,那可不行。”

  原来是这样,文玉忍不住笑了,她抬起头来,大胆地直视着夏中范说:“我不怕你,老爷。”

  “那就好.我就收你这个学生。”夏中范欣赏着面前这张消美的脸,爽朗地笑了起来。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挨得很近了。夏中范忽然俯身贴一近文玉,在她耳旁轻轻地说:

  “文玉,我从南京给你带了样东西。”

  “什么东西?给我的?”文玉稍稍朝后让了一下。

  夏中范从衬衣口袋里掏出个扁扁的小盒子,又朝文玉跟前凑了凑,打开盒盖。

  “啊!”盒中是一支花样精巧的簪子,正在壁炉熊熊火光下闪烁着。

  文玉不禁抬头看了夏中范一眼,那眼光里除惊奇,还有感激。

  “来,我给你戴上。”夏中范取出簪子,把它插在文玉浓黑的秀发边。然后仰身朝后观赏着,轻柔地说:“文玉,这样,你更漂亮了!”

  文玉抬手摸了摸金簪,双目流光溢彩,心头激动万分。这可是她拥有的第一件金首饰啊。

  她转过脸来,刚想说一声“谢谢”,猛地接触到夏中范。那痴迷欲醉的眼光,心口不禁一阵狂跳,脸烧得滚烫。

  夏中范那英俊的脸庞渐渐向文玉贴近。她已清晰地闻到他嘴里的酒气和身上那种昂贵的香水味。就在她尚未明白该怎么做时,夏中范的嘴已经紧紧贴在了她的双唇上,接着,她的整个身子就被夏中范一把揽进怀里,一阵被电击中的酥麻感流过文玉全身,这是以往同文良亲近时,从未体验到过的。她颤抖着,闭紧眼睛。

  文玉感到老爷的手在解她衣襟上的布纽扣,她霎时惊醒了,呻吟般地哼着。“不,不要……”

  但夏中范把她搂得更紧了,他的嘴已经从文玉的唇下移到颈部、胸口。他已经把文玉压翻在地毯上。

  不知为什么。文玉没有喊叫,没有拚命挣扎,她只是徒然地自卫着,一面听着自己一向崇拜、敬畏的老爷在耳边喃喃地说:

  “哦,文玉,我的玉,跟我吧,跟我吧。给我生个儿子,你就是夏家的恩人。我要把那个不会生蛋的老鸡婆一脚蹬开,让你做我的太太……”

  太太?就像大马路上那些穿绸衫、戴金链、坐包车的阔女人那样?

  “你不信?我赌天发咒……”夏中范仿佛了解文玉的心思,喘咻咻地说。

  文玉的意识模糊了,她全身瘫软,不再挣扎,听凭夏中范的任意摆布……

  以后的十天,太太从崇明岛回来前的十天,文玉简直像在梦中度过似的。这是她有生以来最快乐的十天,但也是仅有的快乐的十天,让她付出惨重代价的十天。                              第二年夏天,一个闷热的夜晚,季文玉突然回到离别已一年多的家乡。

  母亲和文良喜出望外。文玉在上海给他们的信不多,每次托人代写的书信,又总是老一套的平安家报,根本无法慰藉他们对文玉的思念和牵挂。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