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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不知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地方?”小心着应付,挑拣字句,她最不擅长这种场面话了,向来这些事都有赫韫和赫泉应付着。

  朱漓掀起香色立蟒白狐腋箭袖袍,自行落坐,香宓没办法,也只能跟着他坐下了。

  见她无意倒茶,也没有唤人重新沏茶,朱漓也不以为忤,自己拿了杯盏给自己斟茶。

  “好个闲情雅致,本王来得好不如来得巧。”啜了口,品樱桃茶,倒也不难入口,又捻了一瓣她剥好放在碟子上的橘子放进口中,不料,两种奇异的滋味非常的吻合。

  “妇道人家打发慢慢时光的把戏。”

  “能打发出凤京城东各式铺子七十一家,也算不容易呢。”

  她凛了凛心。这时代的女子最忌抛头露面了,这人是查了她的底细才来的,不好。

  忍住哆嗦,她深呼吸了一口气。

  “你很怕我?”他笑得得意扬扬,非常无害。

  “谁教你看起来就一副为非作歹不遗余力的长相。”她这张嘴,为什么碰上他就管不住?她为自己的嘴快,暗自皱了下眉。

  横竖怎么看都像给鸡拜年的黄鼠狼,不怀好意那么明显,明显到晾在大太阳下都不会有人敢说话,她还直言不讳。

  朱漓闻言放声大笑。

  他的笑声惊动了院子外的侍卫,一个个探头进来看,看了又赶紧把头缩回去,那一个个脸上的错愕就跟看见山猪满地跑的意思是一样的。

  “你说话真有趣,要不是这样,我几乎要把你当成另外一个人了。”

  “我这是菜市场面孔,难怪大人误认。”

  “你是菜市场面孔,那我这为非作歹不遗余力的长相要找谁算帐呢?”

  “大人只是在树立威严,尊敬是多余的,你不就是要人怕你,怕了你才好行事。”

  “哦。”他听出兴趣来了。“继续。”

  “没有了。”想套话啊?

  “说。”

  “我不想被摘脑袋。”

  “本王要你说你就说。”

  看样子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是专程来找她闲磕牙了。

  “说了,您就会摆道回府?”

  朱漓什么都没回应。

  这姑娘真的很希望他赶快离开呢,从来只有旁人巴结阿谀他,就连嬛儿,别说侃侃而谈了,只要他一个眼神不对,她就瑟缩得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嬛儿直到病重,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安宁,她要自己择地而葬,再不愿和王府中的众多女子分享自己永居的地方。

  虽然她到死他都无法给予她正妻的名份,但好歹是以朝廷命妇的规格待遇厚葬了她,安慰九泉之下。

  眼前这位胆大包天的女子,真的是那袅袅娜娜的嬛儿吗?

  不可能!太大的差异让人难以相信,但,那空空如也的棺木和她与嬛儿一模一样的容貌,又是怎么回事?

  当天踏出赫府大门,他便立刻下令,派人查了户籍登记,三年一造的户籍,由民户自己申报户口、田地。

  这赫府的香宓姑娘是两年前入的籍,也就是说她两年前才认了赫韫当义兄,而嬛儿也是在那个时候香消玉殒的,时间太过刚好,那两年前的这个香宓人在哪?

  但是,两回见她,她的眼里并没有半点伪装出来的神色,她当他完全是个陌生人。

  若要说假装,也演得太真实了,而若要严刑逼供,这也不是不可行……

  “……当官的能有几个能清清白白的?尤其官居一品,底子就算不是全黑也是灰的了,水至清则无鱼,谁敢拍胸脯说他这辈子干净得像白无垢?”

  惊喜夹杂着理也理不清的感觉,他非常肯定她不是嬛儿,嬛儿大字不识一个,又哪来这些见解,加上城东那七十一间铺子,在在都不是一个弱女子能力所及的。

  但是,如此这般相似的容貌,又要如何解释?

  一双凤眸微微上挑,那眼底的情绪和心思,教香宓警惕的闭了嘴,不知为何,直觉里她就是觉得此人危险。

  他那眼神,她这辈子怕是永远都不懂。

  “赫韫!”

  救星回来了!

  只那么一眼,就让香宓浑身打了个冷颤。他是怎么了?那眼里满满的火从哪里来的?他哪来那么大的火气?

  难道是还没气消吗?真是小气鬼!

  赫韫一进门就听下人说朱漓来访,至今还待在院子里,他快步赶来,就看见她跟那个男人在一起的画面很唯美,美得让自己都觉得刺眼!

  男人的醋坛子全打翻了,还能维持脸上波澜不兴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八王爷。”他拱手。

  “坐。”

  “谢坐。”

  一番寒暄客套后,香宓吁了口气。

  终于可以把烫手山芋扔给赫府的正牌主子了,她笑容灿烂的告退。

  只是她太过灿烂的笑容闪花了朱漓的眼。她就这么不想待在这里面对他吗?

  这激起了男人有历史以来就不能少的狩猎雄心。

  香宓脚步轻盈的走到院子外,碰见躲在树丛后面的下人和少有机会见识皇家阵仗的厨娘,一看见她获救般的闪身出来,竟问她要留客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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