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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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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寇闭嘴,扬眉、瞪眼、尴尬之余不知该拿她怎么办。她到底知不知道所谓的“总瓢把子”代表什么意义? “还有呀!”她肚子里还有一堆疑问。“佟磊是汉人的名字吧?中国人古代姓量稀少,在宋之前仅有数百姓而已,元明之后,因外族大量汉化,使得姓量急遽增加到五千多姓,而大姓多见于宋朝之前,元明之后增加的则属于稀有姓氏。拿卫寇来说,他是以国为姓;而你的‘佟’则以邑地封属为姓。但是他系纶巾,宽袍大袖绾博带,是明朝人的打扮;而你呢,一身满清的长袍马褂,又留辫子,连眼珠还带着天空的蓝绿,因此,可以确定你是女真人,所以,除了汉名之外,该还有女真名吧?” 中国人姓氏特性,来源极其复杂,一般人除有兴趣追溯至族谱外,甚少会钻研到深奥的来源去,因为那属于专业、专门研究的领域,苏映心说出这番话来只是顺口诌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已。她绝没想到等她回过神来,凝然看见的是两张花岗大理石雕刻出来的脸,连眼神也如出一辙。虽然古人曾云:女子无才便是德。 但,不可能见多识广的女人就该承受这种被视为异端的眼光吧!难道,他们改名换姓是因为做了不可告人的事,才得远避至滴翠峡这终年见不着阳光的地方? 她愈想心愈寒,该死!都怪自己太逞口舌之利,挖了别人疮疤而不自觉,还洋洋得意呢!这下子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不成!不成!她可不想莫名其妙地死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年代里,死得这般窝囊,这般扑朔,门都没有! 她发现自己的唇无声地蠕动,已是好一会儿之后的事。她绝不能夹着尾巴逃走,她没有理由心虚,该心虚的是他们。“我说错了什么?或是误打误撞了什么?” 佟磊以十分谨慎的视线,冷漠而生疏地凝视她的脸。“你明知故问,别有用心!” “你指控别人向来都只靠一张嘴是吗?‘明知故问。别有用心’?我看是你心里有鬼!男子汉大丈夫,行事坦荡荡,有什么事不能摊在太阳底下讲的?我不是你的仆佣,没义务接受你苛刻的言论,我讲求实事求是,眼见为凭!真倒霉,糊里糊涂掉到古代来,还不幸遇见你们这些老古董,真’衰‘啊!” 佟磊静静听完她的话,脸色像被涂了一层铁青的色彩一样难看透顶。“你再出言不逊,我会派人带你洗嘴巴去的。” “你瞧!动不动只会拿权力势力压迫人,你或许有钱有势,在权利的范畴内我比不上你,但是,在身为人的立足点上,人人是平等的。”她嚷嚷道。 他挑眉,满是不可思议,半晌才嘲讽地说:“凭你,跟我要求‘平等’?” 苏映心从来都不是什么女性主义的高唱者,她主张的男女平等不在于口头无谓的呐喊实践,而是落实于生活和男人起头于平起平坐自在的方式,她要的是发乎于真心的真平等,而要求真平等的女人必须要有实力去争取自己想要、想求的生活或东西;她一直以这样的期许,这样的步调自在地生活,而且乐在其中。可是没想到这套适用于二十一世纪男女生活游戏的规章,移植到十七、八世纪居然被弃如敝履,任她再好的脾气也忍受不住了。 冲到桌前,苏映心横过桌子将两只纤白的手掌贴在桌面,滔滔不绝地说:“佟先生,我很抱歉未经同意占据了这个女人的身体而且住进贵寨,但是这些不是凭我的意志力可以控制的,你看不起我要求的平等我也不会非难于你。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如果你愿意开诚布公告诉我,这个与你同住在一幢屋檐下的古素靓小姐到底是怎么得罪你的,我会非常乐意洗耳恭听;当然,我也不会教你吃亏,我会全盘告诉你一九九五年的世界是怎么一个样子。第二,请你继续视而不见,当作我从不曾在你面前出现,我也压根儿没见过你,你放我自生自灭,直到我找到办法摆脱这副躯壳,回到属于我的一九九五去,OK?” 第四章 言讫,她对他扬扬娇俏可爱的脸。 他圆睁着两只眼睛,不敢相信有人敢这样同他讲话! 只见她昂首阔步,自在从容地离开两个呆若木鸡的男人。 “你就眼睁睁放她走了?”卫寇依旧瞪着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喃喃问道。 “为什么不?你不也希望我这么做吗?”佟磊的视线仍然越过卫寇的肩,落在屋外的某个点。 卫寇摇摇头,像要摇掉烦人的事一样,一屁股坐到了佟磊的对面。“她那睑气急败坏的样子,真是凶悍!” 佟磊的声音很轻,很坚定,但是带着一抹令人难以察觉的疲惫。“她完全不是我认识一年的古素靓,她真的不是‘她’?” “看来,你被她难倒了?” “别打哈哈,你不也一样没她的辙?” 卫寇逃避似地指了指桌几上空无一物的碟盘。“怎么回事?你哪来这么好的胃口?” “还不是那女人的杰作,她说她叫什么?苏映心?” 佟磊将右臂横亘在桌面上,原本像片页岩似的脸又多了一丝波澜。 “苏映心,又叫心心或心儿。”卫寇可把苏映心对他说过的话牢牢记住了。 “心儿?”佟磊重复低语,这次连眼睛也流闪过笑意。 他那一闪即逝的感情没有逃过卫寇睿智圆慧的眼睛。“在她捅了你一刀之后,我以为你会将她逐出佟家寨,结果你没有,而这会儿,她又莫名其妙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你打算如何处置呢?” “如何处置?你们不是已经联手替我制裁她了?不给她饭吃,所有的人避她如蛇蝎,把她打入冷宫,甚至想冷死她?”他话中的冷意,清清幽幽,像阵冬风。“我倒很想知道你把所有的人都弄到哪儿去了?” 卫寇的笑容摇摇欲坠。“其实,你也该明白,在‘她’做下了这件事之后,佣人们恨她入骨都来不及了,谁还肯再低声受她气?更遑论素靓人缘之差,你又不是不晓得。” “她那一刀差点要了你的命,你居然还替她抱屈,有时候我也搞不懂你,你明知她是福王派来卧底欲置你于死地的死士,你竟然还想纳她为侧室,我可不可以问原因呢?” 他瞥了他一眼。“你这不是问了吗?” 卫寇不睬他话中的刺,沉寂以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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