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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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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你跟家世没关系。”提到喜欢两字心里还是依旧羞涩。 “一点疑问都没有?”就这么信赖他?他何德何能? “我也不知道要问你什么?”这样会太笨吗?“你一直在,我只要每天睁开眼睛都能看到你就很心满意足呵。” 程门笑摸她美丽的五官,她叫人动容的不是绝色的美貌,是良善的性情。“我不说,是因为想把过去忘个精光,所有的一切一切,最好连我这个人都不存在最好。”迟疑了下,这话还是脱口而出了。 “胡说!那我怎么办?!”轻轻驳斥,更多的心疼涌上生疼的喉咙……他怎么可以这样自暴自弃! “傻瓜,你难过什么?”他的心整个都融了。 “那……他来了?所以你心神不宁?”善咏也是他过去的部分。 “我怕你怪我隐瞒。” “现在,你想说吗?” “没有人能够把过去拋却--”包括了那些学习了就刻在血液中的技能。 阎金玉抚摸他浓密的眉毛,什么都没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知道我的过去还会想跟我在一起吗?”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他望进她妩媚多情的眼瞳,想寻求一份他也不明了的感觉。 “我不管你的过去有什么,要是你的过去是黑暗的地狱我也会陪着你走出来,如果我没有陪你一起走出来的能力,那么,我会在彼岸等你,等到我头发白了,眼睛看不见了……我都在!” 等待是女人的宿命,不管等的是人,还是一颗互相依偎的心。 “我值得吗?”他语气不稳。 “我是个很平凡的女人,爱着我认定的男人,当我无依无靠的时候你收留我的心,而你的心是我最想要的,我很懒,这辈子都不想换人,就赖定你,你说可好?” 在他额头印上轻吻,一切尽在不言中。 程门笑用力箍紧了她,把头埋进她的胸前感觉她女性的体香温暖……还有她那番剖心的话都叫他激越不已。 也许,他不曾说过,寂寞的人不是只有她…… 而,给予温暖的人也不见得是他。 “别想了,早点睡,明天还有好多事呢。” “嗯。” 桌上的烛泪已经要到尽头,明明灭灭中各自怀心事,只见影绰约、人蒙眬,而心,摇摆不定。 “娘子……” 带着懵懵睡意的阎金玉哼了声,悄悄打开眼。 她的夫君或许不是什么天下无敌的大英雄,也没有气势凌人的家世好让人夸耀,但是他一向的淡然自足,一向明如清镜的眼中居然涌上极深的落寞。 那惆怅跟晦暗传到了她心中。 他的心思从来隐得很深,从来不轻易让她瞧见。 但是,今夜,他的不安那么明白的写在脸上,油火交煎着。 “相公?” “对不起,我害你睡不好。”她的睡癖很差,长长的夜会下床喝水,会作恶梦,会霍然惊醒睁大眼睛不知身在何处,一直以来总要搂着她睡,夜半握紧她的手,或者让她能够随时触摸到他,她才能安稳的继续睡觉。 阎金玉轻轻摇头。 “我,是近亲生下的孩子。”他沙哑的声音是暗夜唯一的颜色,铿锵中有着凄厉的过往。 阎金玉感觉到他因为生气勃发而僵硬的身躯。 “被近亲血缘生下来的我全身都是诅咒。”他的声音尖锐的拔高,发出刺耳的分岔。 “你不是!”她坚定的驳斥。 “我是!”咬着牙,语气却比地板还要冷冽。他很痛,却要假装不痛。 “不要说了吧,我可以不听的。” “让我说,以后……我不知道还有没有这股勇气!” “好……”她抚摸着他冷凉的背。 “我的血统是家族里不许被提起的禁忌,小时候所有的人都当我是怪物,把我孤立,家中的长辈更是严格禁止任何人跟我往来,对他们来说,我是不存在的,我的存在是可耻跟龌龊的象征,唯一敢跑来找我玩的只有见过一次面的善咏……” 是他那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个性稍微拯救了他。 “……我十岁离家,当过跑堂、放牛羊、乞儿、挑夜香、睡猪圈,还被凶恶的大鹅咬伤,万念俱灰的时候遇见教我奇门八卦布阵功夫的师傅,我那时十二岁了,还不识字,完全摸不清北斗天罡、七星布局,环环相扣生生不息的道理,师傅把我绑在天山顶,要我对着天上衡星,一天只给一餐饭,足足七七四十九天,天山顶终年寒雪铺天盖地,除了觅食的野狼大熊毫无人迹。 “第二年干暑又把我往玉门关外的火炎山上送,让我明白大自然节气天干地支的循环,第三年才教我读书认字,往后七八年我都睡在星空下,从来没进过有屋檐的房子,师傅说观天体运行,可窥天下大势分合……春夏秋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师傅说我学成可以下山了。” 阎金玉听得入迷,虽然有心痛不舍,听到惊险处也替他捏了把冷汗,却听得欲罢不能。 “学成下山我无处可去,意外碰到出门打猎的善咏,在他家住了一个冬季又离开,直到萧炎将我介绍进了丞相府。”他还深深记得善咏不由分说的扯他回家的表情。 “是他?!”还真是出人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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