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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你的性子,我以为会拖上个几日。”今日的她打扮素净,脸面上一点脂粉也没有,身上是半旧的齐胸襦裙,外罩着一件短袄,腰系碎花腰带,简单随意的发髻,发上仍是昨日的玳瑁簪子,毫不出奇,不浓妆艳抹,不烟视媚行,这种不施粉黛、清丽脱俗的面貌却很入他的眼。

  一个大难不死的人变得截然不同,宛如脱胎换骨,也不是不可能。

  这位王爷哪里知道姜凌波之所以素面朝天,只因为她不会化妆,再说了,环境、经济能力也不许可。

  “王爷都说过时不候了,小女子哪能不紧赶慢赶的赶来。”别说得他们好像是熟人,她不是那朵前任的紫薇花,她是姜凌波。

  “于理不该如此?”孩子可是你的,总得来办交割吧?

  “小女子这不是来了?”终于来到正题。

  天十三诡谲的抿唇,笑容多了别样的意味。

  表面恭顺谦和,看似把爪子收拾得很是妥当,可一不小心,爪子还是会出来亮了亮,衬着她眼中闪灿的调侃和不卑不亢,他向来都瞧不上谁,这女子却玄之又玄的入了他的眼。

  “所以,你知道爷是谁?”

  能找来玺王府,表示她从别处知道了自己的身分。

  那么该有的恭敬和惶恐呢?

  他不着痕迹的又瞧了遍她那如剥壳鸡蛋的清水脸蛋,嗯,怎么看都不见该有的恭敬和惶恐,从再见的一开始没有,这会儿也没有。

  这是要她拍马屁抱大腿吗?

  “倒也不是……”天十三的脸有些黑,他是这种人吗?

  姜凌波可没想到自己会这么随心的把OS坦白出来,登时也不知所措。

  “既然知道爷是谁,又如何对本王这般不客气?”天十三没了咄咄逼人,一反昨日的冷傲,姿态放得很低。

  “小女子只认清事实,秉持事无不可对人言,进有规,退有矩的道理行事,尊贵如王爷也要讲理的对吧?”

  无论何时何地,人都要认清自己的地位和身分,尤其这样的皇权时代,既然她没有能体现自己价值的能力,也没有地位和能被别人的尊重家世,只能屈服。

  能屈能伸大丈夫,能放能收小女子,她只是识时务而已。

  天十三无波无绪的眼飞过一抹很像笑意的东西。

  这般开阔大器?完全颠覆他以前认知的那个女子了,不,这样说不对,其实以前,他压根也不了解那女子是什么样的,他对她的认知其实相当浮面。

  她说她不是朱紫薇,失去记忆能让一个人判若两人?这个朱紫薇,不,她姓姜,叫凌波,比较顺眼。

  天十三因为这发现,平静的眼中似乎掠过笑意,还有一分郑重。

  “敢问姜娘子大名?”

  怎么又扯回这里?这不是初见面才应该说的话?“不敢,小女子名凌波。”

  凌波仙子生尘袜,水上轻盈步微月,是谁招此断肠魂,种做寒花寄愁绝……取这名字,莫非因为前情未了?余情犹存?又或者是纯粹取其轻灵逍遥之感?

  “哦,对了,爷叫天至尊,字十三。”

  “王爷折煞小女子了,小女子是来领孩子的,要没有别的事,可望一见。”至尊……好霸气的名字,怎么她会觉得和尤姊的倾城有得拚呢?

  “不急,府里难得有客,喝杯茶。”

  他的“过时不候”什么时候成了不急?还喝茶,这人的心思根本就是令人捉摸不定的大海!

  姜凌波的腹诽天十三听不见,他的心思一向藏得深,就如同吃那生进二十四气馄饨一样,吃茶,也是在试探姜凌波。

  一个人外表可以改变,习性却不见得能澈底变化,再不一样,总有蛛丝马迹可寻。

  朱紫薇并不善于洗手做羹汤,她家境虽然谈不上有多富裕,却也是小康之家,因为只有她这么个独生女,父母是把她当千金小姐娇养大的。

  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性情大变的去碰那些汤汤水水的油腻东西,还亲手做出能卖钱的食物出来?又或者真的是被环境所逼……

  童子恭敬地奉上茶碗。

  姜凌波很嫌弃的看了一眼。

  茶汁香归香,她来这里也不少时日了,还真不好这一口……

  好吧,她承认自己是个大俗人,在现代喝惯老爸那人情送礼,动轧一两万把块的好茶,这里流行的煎茶,茶里要放姜、盐、葱、果汁等作料,像煮饺子那样滚上三滚,最后喝那一锅茶汤,她实在喝不惯。

  这么嫌弃未免要被人说不知好歹,这年头乳制品的普及程度可比茶类要高的多,至于茶,想要喝,要么去寺庙找僧人要,要么就士大夫以上才喝得起,像她这种劳力阶层,有白水喝就要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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